两人赶到离县已经是夜深人静,群人皆睡的时候了,温楼弃和楼钟玉带着他去一家客栈落脚。
楼钟玉强烈要求一人一间,温楼弃也不强迫,付了银钱各自去睡了。
楼钟玉到了陌生环境依旧害怕黑,只是他再也不敢在没人看守的时候点着蜡烛睡了,所以他半路上就求着温楼弃给他买了一颗夜明珠。
又大又圆,只是没有邬乘御给他的那颗有光泽。
不过楼钟玉已经满足了,晚上将夜明珠放在灯罩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楼钟玉刚想入睡,就忽然与门缝中的一双眼睛对视上。
那是一双充满仇恨充满戾气的眼睛,楼钟玉吓得嗷嗷大叫起来,好在他隔壁就是温楼弃,温楼弃睡得不熟,直接起身出来压制住了楼钟玉门口的那人。
楼钟玉披着外袍出来,他这一嗓子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吵醒了,此刻他们纷纷抬着油灯嘴里骂骂咧咧的出来。
温楼弃将男人的手往背后一扭,冰声问:“说你是谁?”
楼钟玉抓着夜明珠害怕的跑到温楼弃身后,周围的客人在看见夜明珠之后就不淡定了。
谁家好人用夜明珠当油灯啊!
那男人个头约一米七左右,身材微胖,穿着粗布麻衣嗷嗷叫着。
“疼唔……疼!”
说完他激烈的挣扎起来,却在温楼弃绝对力量的碾压下动弹不得。
这时掌柜的匆匆赶来,一个一个给被打扰的客人赔不是,在承诺房费减半后,客人们才离去。
掌柜的看见温楼弃牵制住男人,有些慌张道:“自己人,自己人。还请公子放手。”
楼钟玉小声道:“他,他站在门口偷看我。”
这个男人的眼神尤为恐怖,楼钟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
掌柜的陪着笑脸:“客官见谅,他叫陆阿旺,是一个死了爹的傻子,小时候脑子烧坏啦,我跟他爹有些交情才把人留在客栈里的。”
“这离县不是前一段时间才发生命案嘛,阿旺是担心有坏人经常在门口巡逻的,可能吓到小公子了,我替他给您赔不是,别跟个傻子计较。”
“这样吧,两位客官的房钱不收了,可否将人放了?”
温楼弃不想声张,就将人放了,楼钟玉这才看见陆阿旺,笑的傻傻的,眼睛也无神。
着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别看刚才的天色有些昏暗,不过这个人却给人留下阴影了,总之楼钟玉现在很害怕他。
温楼弃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两丢给掌柜的,“让他别巡了。”
掌柜的脸都笑开了花,拍拍陆阿旺的肩膀:“是是是,阿旺你回去休息吧。”
陆阿旺似懂非懂,一路傻笑着回去了。
“休息……休息……”
温楼弃眸含冷星,静静的看着陆阿旺的背影,低声问:“他的腿怎么了。”
掌柜的正高兴的数钱,随口道:“被他爹打的,老是不听话。”
温楼弃收回目光,转身示意楼钟玉回屋,楼钟玉害怕死了不敢走:“我,我不敢。”
“大人我跟你挤一块吧,我睡地上就成。”
楼钟玉“嗖”的一声跑回屋卷起自己的被褥,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温楼弃。
温楼弃无奈的叹气。
真是活宝。
第二日天光大亮,睡在地上的楼钟玉七仰八叉,脚都翘到床边上,温楼弃没有习惯与人同住,差点没看见一脚踩上去。
庆幸没有,否则这一脚下去,还不得听这小子哭爹喊娘啊。
似乎想到什么,温楼弃神色稍滞,玉妃的爹娘……
是他奉命抄的家。
看着睡得像只小猪的楼钟玉,温楼弃罕见的愧疚起来,但只有一点。
他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带个人情绪。
当时下旨,没有人敢领命去抄家,都怕被朝堂大臣们所厌弃,天下百姓所痛恨,只有他站了出来。
那时候他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知事,若不是领命抄了楼家,太后也不会提携他做从三品指挥同知。
后来他摸爬滚打,终是踩着义父的尸体登上东厂之巅,成为锦衣卫的首领,受万人敬仰。
温楼弃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对玉妃,他是实实在在的愧疚。
虽然只有一点,但也足以证明东厂总督的良心,并未泯灭。
本想一脚踢醒他,可终是蹲下身子叹气,用手拍了拍楼钟玉的脸,滑溜溜的还挺嫩。
“快起来,我们要去办案了。”
楼钟玉睡得迷糊,嘴里不满嘟囔:“不嘛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儿……”
“你不起我便走了,到时候阿旺还来看你。”
楼钟玉登的惊醒,看见是温楼弃之后愤恨的咬牙,捶了他一拳。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果然是邬乘御的手下,这令人咬牙切齿的嘴脸简直师承一派!
“走走走。”
楼钟玉无精打采的穿衣裳,洗漱过后跟着温楼弃去了衙门。
场面太过于血腥,楼钟玉没敢看,只是大概了解这四个人的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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