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哭的力气,不如留着救你父亲。”秦偃月说,“我需要几味比较特殊的药,你赶紧去凑,最好在一个时辰内凑齐。”
“越早凑齐,你父亲的后遗症越轻,越晚越严重。”
“以及,若是我再晚来三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将你父亲救回来。”秦偃月说,“当然你如果不愿意去找药,我也不强求,选择权在你。”
唐听絮的哭声僵住,“云夫人,您说,我这就去找药。”
“我娘死得早,是我父亲一手把我拉扯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我父亲。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那就立马擦干眼泪。”秦偃月说,“你父亲还没死,没必要哭丧。”
唐听絮立马将眼泪擦干。
“防风,独活,天麻,炙甘草,金线莲的根,以及七锦花,雪见草,以及,一株千年野山参。”秦偃月说,“能找到吗?”
“能,我这就去。”唐听絮顾不上他们,跌跌撞撞跑出去找药。
秦偃月看着唐听絮的身影,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老七。”秦偃月问,“唐家跟你,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这别院又是怎么回事?是我们住在唐家来寄宿,还是唐家就是
我们的别院?我有些混乱。”
“唐元负责这一地区的生意,他经营铺子,田地之类的营收要上交给我一部分,他抽取一部分,再剩下一部分储存起来备用。”东方璃道,“这宅子是我让人购置,用来当做兄弟们的临时住所。”
“因房屋久不住人就会损坏腐朽,我便吩咐下去,让唐元这种级别的人住进来,一方面是保护着房子,一方面也能让兄弟们住的更方便些,不至于白白浪费掉。”
秦偃月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唐元就是个高级打工人。”秦偃月说,“这房子以及唐家掌管的铺子田地,其实都是你的,唐元只不过是个区域负责人。”
东方璃没完全听明白秦偃月在说什么。
他只听懂了几句。
“没错,田地铺子虽是唐元在管理,那些财产却归属我名下。”东方璃问,“你想做什么?”
“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秦偃月将袖子挽起来。
“嗯?”东方璃挑眉,“你想收拾掉他们?”
“不需要你动手,让飞影将人清理出去便是。”
“不。”秦偃月正色道,“其实在看到唐元一家的情况之后,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这种打家劫舍一样
的欺凌,尤其是陈颂实对唐听絮的欺凌,总让我想起先前某些不愉快的事……”
倘若原主真的嫁给了三王爷,兴许也会过这样的日子。
“偏偏唐听絮是个软柿子,她无底线善良,又是非不分,逆来顺受,被虐成那般模样也不懂反击,令人无语。我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所以看得憋屈,生气。”
“但,我们不能直接插手。如果这件事只是唐家的家事,我们处理掉陈颂实那一家人,明面上是为唐家出气,但唐听絮不一定会感激,反而会让我们里外不是人。”
“不过,唐元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人,他只是在帮你管理这些财产。陈颂实占领了房屋铺子,等于占领了我们家的财产,那这件事就不是唐听絮的家事。”
秦偃月的声音变冷,“所以,像我这种锱铢必较的人,定让他们将吞下去的每一文钱都吐出来!”
东方璃额角跳了两下,“你就单纯见不得他们霸占了咱们的财产吧?”
秦偃月被戳中了心事,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是我的,谁也不准抢走。”
“话虽如此,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唐听絮。”秦偃月说,“如果唐听絮自己不强硬起
来,不改掉那奇怪的善良,唐家还是没什么改变。”
“打走了这么陈颂实,还有张颂实,王颂实。只有唐听絮自立自强,才能拯救唐家。”
东方璃看着近乎枯槁的唐元,“我从未想过,唐元会变成这般模样,也怪我,怪我没能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秦偃月拿出了静脉注射器。
“你常年在闻京城,每天忙得团团转,自然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唐家出这种事,虽很可怜,但实际上这都是自作自受。
何况,错的不是我们,是那不要脸的一家,你没必要自责。”秦偃月找准唐元的血管,挂了吊瓶。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是注射的什么?”东方璃问。
“营养液和溶栓的药物。”
“溶栓?”
“唐元躺了这么久,很容易发生血栓。”秦偃月道,“一般来说,瘫痪在床的人需要经常按摩以免血栓形成。唐元无人照料,或许稍稍一动就能丧命。”
东方璃沉吟着,“你有几分把握将唐元唤醒。”
“百分百。”秦偃月说,“我们来得还算及时,我给唐元处理过之后,命是保住了。不过,也正如我说的,唐元卧床时间
太久,肌肉萎缩,血脉不通,很大概率会瘫痪。”
“还能站起来吗?”东方璃问。
“看他的造化,以及看唐听絮如何选择了。”秦偃月的声音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