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菜地,鸡鸭也总要有吧?
秦石头这次没找到老师,找到石秀兰道:“师娘,咱们能养些小鸡小鸭么?”
石秀兰看他片刻,自从二人搬出来住,家里确实没养过鸡鸭,清净是清净了,可也少了鸡蛋鸭蛋吃。
“能把院子里打扫干净,就可以。”石氏道。
“师娘你真好!放心吧,我就在后院搭个鸡窝,白日就让它们去树林里找虫子吃,不在家里!”
晌午娄雨贤一回来,就听到石氏跟他讲此事,皱眉道:“怎么成天不是惦记这事就是惦记那事?我看他在学习上可是懈怠许多!”
娄雨贤抓秦石头的学习抓得很紧,别的孩子还在读《千字文》,秦石头已经开始读《韵府群玉》了,学会韵律,才能作诗、写文章。
秦石头年纪最小,学习进度却也最快,虽说平时挖地种菜,带人玩闹,也丝毫不见耽搁学习。
石氏劝道:“也不能整日拘着他读书,他既已学好了,做些其他事也不是什么大错。”
可娄雨贤坚决认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分太多心思在别的事情上,就务必会耽误学习。
石氏见与他说不通,也恼了:“我宁愿你多分些心思在别的事上,也不会如此钻牛角尖!死脑子一个!”
娄雨贤气闷,垂头坐了好一会,才蔫哒哒继续道:“我是见这孩子与我太相似,怕耽误了他一生的大事。”
娄雨贤出身寒门,家里拼尽全力送他去读书,对他寄予厚望,他也从不敢懈怠,将读书做功课视为人生大事。
愿意收下秦石头做学生,也有这个原因在。
石氏呛道:“我若不知,怎么会让你收他,又怎么像个管家婆一样给他们做饭?你既然没了仕途的希望,不如另寻他路,真要闯出名头来,谁还能看不起你?”
“我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娄雨贤也提高声音,他们二人,总是因为这些事吵来吵去,又吵不出结果,最后感情也淡了。
石氏讥笑,大声道:“你也知道你除了读书做不了别的,又何必拦着扶清做其他的呢?”
“那不一样!他就算读不出名堂,也不能种地吧?”娄雨贤恼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妻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屋里俩人吵翻天,秦石头他们都听见了,娄含真一脸无所谓地道:“娘总是这样看不起爹,没事,他们不会吵太久的。”
到底都是读过书的人,私下吵再凶,面上也都过得去。
可秦石头觉得,师娘倒不是真的瞧不起老师,反倒像恨铁不成钢。
老师从云端跌落,再没了向上爬的机会,肯定郁郁不得志。天底下能有几个苏东坡呢?几番贬谪不堕其志。
大多数人面对巨大的失望,都会逃避、痛苦,老师和师娘都没有错,他们都念着对方,只是观念不同,走出痛苦的速度也不同。
娄雨贤从屋里走出来,孩子们端坐在书桌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将秦石头叫出去,检查他功课。
秦石头有他专属的学习法子,每日清早、睡前都会背书,白日还要用自己理解的教其他孩子,抽空要练字,要预习还没学到的内容……
有上一世学习的经验,这辈子秦石头在读书一事并未感到有多难。
自律,聪明,又讲究学习方法,足以让他表现的像个天才。
娄雨贤从来挑不出他学习上的差错,该做的他都做了,不该做的他也想着去做。
这样一看,秦石头的精力简直旺盛。
每天除了学习,他还要玩耍,要干农活,自从留在老师家吃饭,他还自作主张地给老师家捡柴火,这样一来,娄雨贤省下一笔买柴火的钱。
娄雨贤从来没要求他做这些活,甚至怕耽误他学习,经常拦着不许他做。
他怕累着秦石头,可每次秦石头都不知疲倦地道:“老师,我不辛苦,做适量的体力活也是为我自己好。”
秦石头早就有意锻炼身体,以前营养跟不上,他比较羸弱,才没有增加活动量。
如今来读书了,无论是自己家还是舅舅家,有什么好吃的从不拘着他,也是该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秦石头有面板金手指,坚持做一件事就能收获满满,这也是他精力旺盛的动力源。
学会什么技能,面板就有展示,这种养成的快乐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秦石头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娄雨贤叹口气,最终还是服软了:“想养鸡鸭可以,但不能耽搁学习,一旦……”
“一旦耽搁学习,您就要揍我,我知道的!”
秦石头露出大大的笑容来,娄雨贤一脸无奈。
其他孩子们虽然没有秦石头那样明确的目标,可他们也不会拒绝劳逸结合,让处于人嫌狗厌年纪的孩子稳坐桌前学习,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反倒是这样一边干点体力活,一边读书学习最适合他们。
秦石头叫他们干活时还经常教些课堂上的知识,比如识数,认识五谷杂粮和杂草。
寓教于乐,娄夫子都没做到的事情,秦石头用自己的方法偷偷教着小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