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这身穿袈裟的青年真敢对出下联。
刹那间,凤仙楼下再次热闹了起来。
不少在此地徘徊了数日的王孙公子都按捺不住内心的酸意,纷纷开口讥讽。
更有甚者,竟直接破口大骂。
“哪来的要饭和尚?想与沈姑娘一晤,能不能先借件体面的衣服再来?”
“就这穷酸相,也配妄想登临凤仙楼?”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要做梦去别处,这可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
恶言恶语此起彼伏。
眼看着岳冲无动于衷,几个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官宦子弟为了表现自己,居然开始活动拳脚,准备将他打跑。
可就在他们正要动手之际,方才那守在门口的丫鬟却突然返回。
圆圆的鹅蛋脸上满是恭敬。
“岳公子,我家媚娘有请!”
……
哗!
话音落下,周围先是一阵死寂。
紧跟着便炸开了锅!
整整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被沈媚娘请上楼。
什么情况?
难道说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真对出来了?
没天理啊!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姑娘,你没弄错吧?”
“我苦思冥想三天三夜的下联都不行,他一个穷和尚怎么可能对得出?”
“我也姓岳,沈姑娘点的应该是我吧?我看着就比他有学问!”
……
面对众人的质疑,小丫鬟只是乖巧的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指着岳冲:“沈姑娘请的就是这位岳公子!”
这下,周围彻底安静了。
羡慕、嫉妒、怨愤、失落,各种表情应有尽有。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岳冲会欣喜若狂的冲上楼去之际,他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那个……能不能先把赏钱给了?”
“岳某囊中羞涩,正等米下锅呢!见不见沈姑娘倒是其次!”
刷!
上百人几乎同时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废了半天劲,这家伙居然只是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
早说啊!
要知道是这样,给你一千两,把一睹芳容的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啊!
就连小丫鬟都懵了。
支吾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好半天才表情僵硬的从荷包里取出一张银票,交到了岳冲的手里。
“岳公子,银票收好!我家姑娘还在楼上等着呢!”
“不了不了!改日岳某再登门道谢!”
不是岳冲性本高洁,面对名动京师的花魁依然脱离了低级趣味,实在是情非得已。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哪还敢在此地久留。
万一要是被岳府听到了风声,闻讯过来抓捕,那可就不是一通皮鞭能了解的事了。
小心翼翼的将银票揣好,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楼上勾栏瞟一眼,岳冲便迅速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留下围观群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凤仙楼上,一道婀娜的身影正凭栏远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难道在公子的心里,奴家还比不上区区百两纹银吗?”
沈媚娘斜倚栏杆,喃喃自语。
她并不觉得岳冲是个贪财之人,否则以其才学,随便寻个名门望族做私塾先生,赚到的钱又何止千两!
或许,他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吧!
心中默默叹息,沈媚娘面罩轻纱,朝楼下吩咐了一句:“环儿,将那条幅撤了吧!既然下联已出,这以文会友之举便到此为止!”
说完便关上了窗户。
什么?
这就完了?
下面的人立马不干了。
见不到沈媚娘,但门口的小丫鬟还在,众人立刻将其围了起来。
“事到如今,沈姑娘总该让我等明白究竟败在何处!”
“对!那厮到底出的什么下联,怎么就比我们的强了?”
“若是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
场面再次陷入了混乱。
小丫鬟就像掉进了苍蝇堆,被吵得双眉紧皱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还是楼上的沈媚娘听不下去了,命人将岳冲出的下联写在条幅上,挂在了凤仙楼的右侧,与上联交相呼应。
“走马观花,观牡丹,万紫千红谁称花魁。”
“骑驴饮酒,饮杜康,七颠八倒皆呼谪仙。”
呼!
下联一出,嘈杂顿时压下。
众人皆皱眉闭目,细细的咀嚼品味起来。
对仗工整,文采斐然。
这些基本的条件都符合了。
说实话,多日来在凤仙楼下簇拥着的王孙公子,不乏有做到此番种种者。
但与岳冲的下联相比,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郑大学士,您也来了!”
就在所有人低头沉思之际,忽然有人兴奋的喊了一声。
原来,文渊阁大学士郑远桥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正手捻须髯,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