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卫东阳气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身为天之骄子,卫东阳打小见到的人,除了皇帝卫候爷数不过一只手,其余的人见了他,都恨不得跪着舔到他跟前,不说招惹他,就是讨好他,都要小心翼翼的,何曾接连受过这样的气,顿时便对尚未谋面的徐婉,恶心到了骨子里。
心里冒出的火,顶到了嗓子眼,卫东阳将手上的马鞭一甩,像头发怒的小公牛,冲进了殿里。一脚踹翻地上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拿马鞭一指,怒道:“什么徐婉,什么订亲……说,你们还瞒着了我什么……”
屋里的人见到冷不防出现的卫东阳,俱都愣住了,李眉见卫东阳气脸都扭曲了,惊忧他愤恨之下,着气伤了五脏,急得红了眼眶,哭道:“我的冤家,你急个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娘都告诉你,你快散了气,别伤了身子……”
李眉赶着把卫东阳拉到身边坐下,替他抚着胸顺背,又叫人拿了下气参汤来,喂给卫东阳喝,卫东阳一腔恨气全堵在胃里,那里肯喝,手一扬,连汤带碗都掀翻在了地上。
李眉哽咽着连声叫卫东阳冤家,重新又让人一气端了十碗参汤上来,让卫东阳砸着撒火,嘴里还心疼不已的说卫东阳:“你生了气,要打人骂人都使得,只别气伤了自个让为娘心疼……”
人仰马翻的一通折腾下来,李眉总算哄得卫东阳回转了脸色,也不敢再隐瞒,将订亲的前因后果,一字不漏的都说给了卫东阳听。
“那徐婉,自打来了,得你爹看重喜欢,前些时候,你爹下朝回来,便说要让你跟徐婉订亲,娘不答应,跟你爹吵了几回……你爹那脾气,你也知道,谁拗得过他,娘把拦不住,就把那徐婉宣过来见了见,谁想那丫头到是个聪明的,话里话外听出了端倪,回去就跟你爹说她蒲门陋质,堪配不上你……你爹听了她的话,就改了口风。”
李眉看着卫东阳,一脸忧心的叹了口气:“娘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这事,是你爹没事找事弄出来的混帐兴头……这几年你又大了,凡事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主意,处处跟你爹势同水火……若说给你听了,娘怕你不知又要跟你爹闹成什么样子……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心头上的肉,你让娘能怎么办呢?”
卫东阳咬着牙关,恨声道:“那徐婉是哪里来下|流东西,叫我同她订亲,她配给我提鞋不配……”卫东阳话未说完,殿外头,暮地传来了宫人对着卫候爷清亮的请安声。
卫东阳刚才连着砸了十几碗的参汤,西殿里都参味,含笑含真早让人下了外窗,支起窗棂,给殿里散味。这一听到声响,炕上的卫东阳便抬眼从窗户里望了出去。
只见卫候爷正跨着脚进了殿门,沿着庭院中路甬道,虎虎生风往正殿走来,身侧落后两步,还跟了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
那少女身材细瘦,穿着一身素色劲装,背后斜背一根乌黑的玄铁棍,头上并未像平常女儿家一样梳髻,而是总拢成一根大辫,尾端系着浅色的头绳,斜垂在胸前。少女身姿虽然飒爽,颜色却十分平常普通。
“她是不是就是徐婉?”卫东阳抬手朝外一指,怒道。
李眉看卫东阳的样子,哪里敢应合他,只劝道:“你心里不顺,娘回头叫她来,让她给你磕头请罪,好不好……你只乖乖的别当着你爹的面闹起来,不然又白白吃你爹的打……”
说话间,卫候爷带着徐婉走进了殿来。
卫东阳尽管在李眉卫候爷跟前顽劣乖戾,但对着外人,那一等一世家公子的气质教养却是生在骨子里的,徐婉一进来,他脸上愤恨神情,瞬时就收敛得干干净净。
卫候爷走进殿,看到卫东阳居然好好坐在李眉身边,愣了愣,随即没好气的道:“今天太阳到是打西边出来,你还知道回家来……”
卫东阳:“……………………”
按住想要跳起来跟卫候爷怼上的卫东阳,李眉嗔怪了卫候爷一眼:“来了家,好话不说半句,就撩他的火做什么……”李眉说着,视线往低眉顺目,站在卫候爷身后的徐婉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
卫候爷冷哼了声,到底没在说什么,大马金刀的坐到锦榻上,让徐婉跟李眉卫东阳见礼。
徐婉垂着头,上前两步,对着李眉卫东阳福身施了个礼。她背上背着玄铁棍,礼数虽没错,样子却叫人看着怪模怪样的。
卫东阳懒都懒得看徐婉一眼,眼皮也没抬一下,李眉虽也不悦,但卫候爷在,也不好做得太过,忍着心头的不喜,叫了起,让旁边的宫人搬锦凳来,给徐婉坐。
徐婉刚坐下,卫候爷便开口对卫东阳道:“小婉一身棍法,使唤得出神入化,我同她商量过了,从明天开始,她教你练徐家棍法……往后不许你再出去胡混……我已经吩咐了侍卫家丁,谁敢私下放你出门,便军法处置!”说着,卫候爷叫宫人倒茶来,让卫东阳给徐婉敬茶。
这茶,其实不过是按江湖拜师学艺的规矩,稍微意思个礼数,若是平常换了别人,卫东阳捏着鼻子也就敬了,可惜,打从刚才到现在,卫东阳是一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让徐婉膈应恶心了,心里就一直强忍着没发飙而已,这一听卫候爷要他给徐婉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