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的下人分外卖力,那间屋子原本也没什么脏污,只不过是长久不住人蒙了一层灰罢了。 从白日打扫到夜里,那间屋子也是收拾了出来。 不过在将消息通传到裴无涯那边去之前,裴舒先一步进了屋中,仔细的瞧了瞧。 屋内重新收拾了一遍,看起来的确也是焕然一新。 打扫的下人站在屋外,战战兢兢等着裴舒检验完毕。 裴舒仔细的打量着,忽的鼻尖嗅到一丝香气,裴舒顺着香气的方向瞧过去。 在窗边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之中插一支蜡菊。 蜡菊的香气带着几分快要入秋的寒凉之意,因着只有一支的缘故,那香气并不浓烈。甚至泯然与风中,若不是她的嗅觉本就远超于常人,也是闻不出来。 裴舒瞧着那只花瓶,看了一会儿。 一旁的绿竹也明白了裴舒的意思,向着外面喊了一声:“这个花瓶是谁摆放的?” 话音落下,很快有一个仆妇,模样瑟缩的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的向着裴舒行了一礼,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当主子的这是要赏赐。 面上还带了几分欢心的笑意:“小姐,是奴才做的。奴才瞧着这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摆件。夫人又是一个极为雅致之人。便乘着打扫的时候,去外头折了一直蜡菊,插在这花瓶中。多了一分生气,又极为的有意境。必是能讨的夫人几分欢心的。” 裴舒勾了勾唇角,笑意却是流于表面;"那本小姐反而是要谢谢你,事事替本小姐着想了?" 那仆妇见裴舒笑,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是正好戳在了裴舒的心尖上。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奴婢只是做了奴婢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小姐不必对我赏赐什么。” 绿竹:“……” 小安子:“……” 这人看来是真的看不明白,也听不懂旁人那话里的意思了。这听着像是在夸她的吗? 裴舒瞧了一眼旁边的绿竹:“她是那里的?” 绿竹附身在裴舒耳边道:“是刚刚买进府中的,还没做到一个月呢,许是不懂的府上的规矩。” 裴舒点头;"既然是刚刚买进来的,那便是和管事说上一声,叫个人牙子过来,发卖了吧。" 那仆妇猛然瞪大了眼睛,惊恐道:“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吗?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裴舒唇边弧度不变:“你正是因为你的自作聪明,才是害了你自己。” “你应当记得,父亲安排你们前来打扫,说的是什么。只要打扫干净就行,但是你呢?你却偏要多此一举。自作聪明,插了一朵蜡菊。” 仆妇有些慌张,不解道;“小姐,奴婢也是好心啊……” “是吗?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母亲如今身怀有孕。对吃的用的,闻的,都极为敏感,若是因着你这一朵蜡菊,让母亲腹中孩子有异该如何?” 仆妇正要说,天底下那有那么巧的事情。 裴舒已经是道:“我若是猜的没错,你接下来是想说,怎么会有人因为蜡菊的香气而落胎是吗?” 见心中的话被裴舒说了出来,那仆妇又是低下了头,不敢答话。 裴舒见她不明了,干脆让她死也死的清清楚楚。 “我的确没有听人说过,闻着蜡菊的香气,便会胎像不稳的。不过……这蜡菊若是被人动了手脚呢?要是被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其中掺杂了设想呢?” 既然王氏入洛水苑,已经是无可阻拦的事情了。 那她自然是要将一切可能发生意外的状况,全部屏蔽在外。 若是留下这蜡菊的花樽,极有可能让王氏上演一出,自导自演。她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麻烦结果。 仆妇身形软在了地上,看样子也是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被管家派人拉走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挣扎,直接跟着出去了。 绿竹在一旁,有些于心不忍:“小姐……这事情,会不会有些大题小做了?” “算不上。” 裴舒将那只花樽给取了下来,交到了绿竹的手上。 “我之所以这样借题发挥,不仅仅是她做错了事情。同时也是做给父亲和王氏看的。” “只有我今日仔细查验的事情,在府中传了出去。那这间屋子便坐实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东西。后面王氏再进来,在这屋子里干了什么,也与我无关了。” 绿竹听罢,面上也是闪过几分尴尬之色。 原来,她总以为小姐做事情,会有所疏漏。实则是,小姐走一步时,已经想到了十步之外的事情。 羞愧之余,又有些欣慰。小姐这么聪明,必然不会受了任何人的蒙骗。 消息传出去后,裴舒便是听说荷香院中,王氏砸了一套荷花缠枝的小碗。 裴舒听着消息,也是笑了笑。看来王氏这肚子里还颇几分玄机啊,就看王氏接下来要唱什么戏了。 第二日,府上刚刚是用了早饭。 洛水苑外头便是热闹了起来,王氏院中的下人,将各种王氏用习惯的东西向着那屋子里搬过去。 李嬷嬷一边招呼着,一边将头伸向裴舒的屋子瞧着。 绿竹出来倒水的空档,便是被李嬷嬷给扯住了胳膊:“你们小姐呢?这院子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出来看看?帮帮忙?夫人如今还打大着肚子呢,她委实也太不像话了些。” “你,现在还回去。将大小姐喊出来,在夫人身边陪着,顺便瞧瞧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总得做出几分样子来,不是吗?” 绿竹只觉得手臂上的这只胳膊,很是用了些力道。 她的胳膊被抓的有些发疼,一把将李嬷嬷的手给甩开了。 “李嬷嬷,不是我们小姐不与愿意见夫人。主要是小姐身体本就不好。昨日盯着那些下人清理屋子,太过伤身了。从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