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慕云琮下了朝后,便接着请安的名义,探望皇后。
“儿子见过母后。”
慕云琮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礼。
此时,皇后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赏花,看见慕云琮来了之后,连忙将手中刚刚摘下来的莲蓬递给旁边的春眠,喜不自胜的走到慕云琮面前:“快起来,母后面前,无需多礼。”
“正是因为在母后面前,才更应该克己守礼。”
慕云琮扶着皇后,缓缓的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
皇后面露笑容:“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母后?”
慕云琮神色有些犹豫,随即又是笑着回应:“闲来无事,忽然想着母后宫里的茶点,便来看看。”
“春眠,做点琮儿爱吃的玫瑰栗子糕来。”
皇后闻言,转头就对着春眠吩咐。
“是,娘娘。”
春眠应了一声,笑着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
等春眠离开后,皇后娘娘重新将目光看向了慕云琮,语态温和:“别骗本宫,你是本宫的亲儿子,你是什么性子,本宫清楚的很。”
“什么都瞒不了母后。”
慕云琮见状,无奈的开口:“母后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为江南水患筹集善款所举办的赏荷宴?”
“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本宫如何不记得?”
皇后娘娘奇怪的看向慕云琮:“本宫记得当日所筹集的善款已经整理成册交给陛下,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母后别急,善款并没有出差错,只是……”
慕云琮先是安慰了一句,随后又有些犹豫不决。
“有话直说,你什么时候学了那些虚与委蛇的模样?”
皇后看着慕云琮这般,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慕云琮叹了一口气:“非是儿子虚与委蛇,实在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儿子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啊。”
“如是说便是。”
皇后娘娘此刻看似镇定,但面对慕云琮这般模样,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
“母后举办赏荷宴为江南水患灾民筹集善款,本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只是,又恰逢南滇使臣来朝,为招待南滇使臣,彰显我大禹地大物博,父皇便……便将这些善款先挪用了。”
慕云琮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皇后的神情。
“什么?”
皇后娘娘震惊的直起了腰,不可置信的看着慕云琮:“陛下竟然……”
“母后莫气,其实大禹国库空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南边水患频发,北边却连年旱灾,先帝在位时,连年拨款赈灾,治理水患干旱,可收效甚微,父皇在位后,又是大赦天下,又是减免赋税,国库已然捉襟见肘,如今的汴京,看似富贵迷人,实际上却早就已经腐朽。”
慕云琮一边安抚一边解释,只是就连他自己的眉头都没有松开。
皇后娘娘也很快冷静下来,心里快速计算:“南滇使臣来朝,需要银钱,这无可厚非,可善款数目不小,就算挪一部分用于招待南滇使臣,也定然还有不少富余。”
“理论上本该如此,可母后您不是不知,父皇近几年贪图享乐,奢靡惯了,皇祖母日常开销也不小……”
慕云琮看着皇后越来越生气的脸色,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已经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本宫一早就下令后宫嫔妃缩减用度……是纯贵妃!她拿了本宫的凤印,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吗?”
皇后娘娘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
皇帝宠爱纯贵妃,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会往纯贵妃的翊坤宫送去,纯贵妃又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平日里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金贵的。
“本宫现在就去和陛下说,本宫要重掌凤印!”
皇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母后不可!”
慕云琮脸色微变,立即起身将皇后拦下:“母后,如今父皇本就宠爱纯贵妃,您这个时候过去,只会惹父皇不快啊!”
“那陛下就能至民生不顾吗?他是陛下啊!是大禹的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
皇后娘娘心中着急,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本宫身为皇后,本就有劝诫之责,琮儿,你不必担心本宫。”
“母后!母后不可!”
慕云琮眼看着皇后心意已决,着急之下,立即跪在皇后面前。
“琮儿,你……”
皇后惊诧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慕云琮,眼神逐渐失望:“难道你也认为陛下这样做是对的吗?”
“母后!儿子是在担心母后您啊!”
慕云琮抬头看向皇后,满眼的着急和担忧:“母后,父皇早就已经不是刚刚登基的父皇了!”
皇后猛地后退一步,许久都没有说话,好似被慕云琮这句话给吓到了一样。
陛下,早就已经不是刚刚登基的陛下了……
慕云琮不知道皇后心中所想,眼看着皇后好似冷静下来,这才站起来,重新将皇后扶着坐下,随即缓声开口:“母后,儿子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让母后忧心,而是想要告诉母后,不必忧心,儿子已经向父皇请命,亲自前往江南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