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皇子倒台后,京城还算风平浪静,只朝堂上二皇子党与日渐成型的四皇子党没有硝烟的战火愈发激烈起来。 不过对平头百姓的影响有限。 对于有些不掺和事的勋贵官宦府邸影响也有限。 也正在这时,京城忽地开起一家青楼——说是青楼也不准确,最多算清倌楼,里头的男男女女堪称人均绝色,连丫鬟小厮都是上等之姿,气质出众更能言之有物,且都卖艺不卖身。 这家楼名为画楼南畔。 懂诗词的人都立时猜出了此名何意,加之这里头的绝色美人,更勾得人心痒难耐,去了一回还想再去一回。 也因此,画楼南畔打从开张那一日起就吸引足了视线。 无论是内部装潢还是里头的人,比之连翠楼等地方档次高的不是一点半点,还难得新奇有趣——人有趣,歌有趣,舞有趣,连里头布局和装潢都颇有意趣。 如此更吸引了不少人慕名前来。 已经有不少纨绔子弟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更有不少回头客再三前来,不为美人不为艳舞,只为里头词赋俱通,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小丫鬟。 所以画楼南畔开了小半个月,热度直上,几乎小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个地方,难得的是口碑还不错,没有绝大多数人提及秦楼楚馆时那厌恶不屑的态度。 或许是里头卖艺不卖身的美人太美又有底线坚守,或许是画楼南畔明艳每逢月末便在城外施粥布膳,又或许是柔嘉长公主公然出现在此处,近乎公开告诉京城自己是这幕后主子。 因着前头还有一个连翠楼,众人对柔嘉长公主又开一家青楼也不算接受无能了。 且画楼南畔也实在给力,里头的人卖艺不卖身——别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明面上来看那就是这样。 人家标榜的就是一个诗情画意,高雅出尘。 连里头随便一个下人都能随口吟诗作对,一派书卷气,这便更得某些爱美色爱风流又自诩高雅洁身自好的读书人喜欢。 拿笔杆子的人不排斥了,基本舆论大方向也就控制住了。 赵瑾这些时日一直在暗暗关注着,见柔嘉长公主整日里大摇大摆出现在画楼南畔,不说旁的,单这份自在就是她所不能及的。 好在画楼南畔的盈利也实在不错,日进斗金都保守了,比她预算中还要高上一些。 财源滚滚而来,总是叫人格外高兴的。 “日进斗金还能再翻一番,本宫倒是没信错你。”柔嘉长公主翻着账本,眼神愈发满意。 赵瑾坦然一笑:“臣妇从不虚言,长公主满意便好。” “画楼南畔两三日便可比连翠楼一个月的盈利,本宫再没什么不满意了。”柔嘉长公主说的也真心。 就算只是单纯开铺子,这样的利益也足够叫她动心,更不必说画楼南畔还能收集各方消息。 这里头的绝色美人接待的不是普通朝臣勋贵,只这些人只言片语间露出些端倪,就足够她们拼凑一些事了。 想到这里,柔嘉长公主撑着额头,懒洋洋开口:“本宫不耐烦瞧那些琐碎事,你整理好后寻摸着有用的送来长公主府便是。” 赵瑾笑意更深:“是,臣妇近来又想起一个点子,文人墨客应会喜欢。” “你决定就好。”柔嘉长公主只管撑场子。 赵瑾点了点头,两人就着画楼南畔又聊了一会儿。 “对了。”柔嘉长公主想起什么,“有人瞧上你家三小子了,平阳侯府若不想站队,便早些应对得好。” 赵瑾一顿:“多谢长公主提醒。” 柔嘉长公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赵瑾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提到站队,怀疑范围瞬间就能小很多。 二皇子已经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四皇子了,加之四皇子妃是柔嘉长公主夫家侄女,她知道些什么再正常不过。 可能叫柔嘉长公主特意提醒这么一声的,显然不是正常渠道的请媒人探口风结亲,阴司诡计妥妥的。 四皇子平时瞧着人似的,却不想才入朝多久,本事没学多少,倒将这等算计人家后院的不入流手段学了个十成十。 有些人看着好像不在了,却依然还在。 四皇子继承其志,终究活成了他的模样。 同柔嘉长公主聊了聊,用了顿午膳后,赵瑾便告辞离开。 见柔嘉长公主跟着她出来,赵瑾道:“不劳烦长公主相送,臣妇自行离开便是。” “谁要送你?”柔嘉长公主毫不客气,“本宫回院里歇息,顺路罢了。” 赵瑾也不尴尬,坦然一笑就同她边走边聊了起来。 “听说秦王兄要为世子求娶福安?” “不过玩笑话,当不得真。”赵瑾一笑。 柔嘉长公主眼神调笑:“你家几个孩子还真是香饽饽,倒叫周太傅捡了个现成的孙女婿。” 赵瑾谦虚道:“周家姑娘知书达理,聪慧娴静,该是我那二小子高攀了才是。” 柔嘉长公主笑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却在看见前方时一顿。 赵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见前头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少年迎面走来,正是杜琦,柔嘉长公主的长子。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姑娘,瞧着柔柔弱弱,娇怯得紧,想来又是哪个新欢了。 赵瑾本只是随意打量了几眼,却在对面两人越走越近后面色一顿,更愣了一下。 “儿子给母亲请安。”眨眼间杜琦已经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行礼问安,又对赵瑾拱手一礼,“平阳侯夫人安好。” 赵瑾微笑了笑,对他一点头,眼神却放在他旁边的姑娘身上。 杜琦察觉到,笑着将那快要躲到他背后的姑娘拉了出来,热情介绍:“瑶青,快来见过我母亲和平阳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