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歌在下忙忙碌碌,并未注意到身上的玉佩不见了。
还有温亦久,帮着弄完饭菜就回房了。
晚上不点灯走廊间是一片昏暗。
可他此时并不怎么想看见光。
温亦久在镜前坐下,拉开最里面的抽屉。
兜兜转转,自己又是拿出了这个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解开自己的腰带,镜中的自己仿佛是一个死人。
衣服自肩头滑落,露出那朵娇艳的花朵。
刺痛感传来,温亦久对着镜子,用那把银簪朝锁骨上刮了起来,皮肉掀开,是不言而喻的痛。
血顺着伤口处流下,成了黑暗中唯一的色彩,像最后一把能烧开黎明的火,像再死一次的繁星。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温亦久看着已被染红的簪子,终于泄了力,将簪子扔到地上。
“好痛。”
有些东西,你想把它弄掉的时候总比拥有它的时候要痛。
楼下是歌舞升平,流光溢彩,而他在被黑暗侵蚀啃咬,放下余温。
温亦久坐的端正,手指缓缓伸向前,抚上镜中的自己,滚烫的眼泪灼着他,缓缓变凉。
他说:“我不怕了”
“温言,”原来,喊出他的名字,也不是那么难:“我不怕疼了。”
所以你别丢下我了。
不是说要抱紧我吗?
扯那么一个没有用的谎就要把我骗过去吗?
如此,一张记忆的剪纸铺开,涂上他发黄的往事,如电闪雷鸣 ,沉闷地劈开他自以为的三月的春天。
温亦久看到身上血流的速度减慢,他似是急于证明什么一般,指甲陷入肉里,重新抠出血来。
如山如云的脆弱无力,隔海相望的隔阂。
突然瓦解,又突然回来。
堂皇一瞬间凋零,让人一瞬间心动,一瞬间心死。
温亦久爬回床上,就着苦涩与伤痛缓缓闭眼。
后半夜伤口感染发起高烧,沉重的身体让他起来喝口水都做不到。
他恍恍惚惚的做着梦,梦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躺在桃林厚厚的花瓣上,周遭都是暗红。
温言取出他的心脏,捏在手里,躺在地上的人手指微微蜷缩,痛得不能再有任何反应。
温亦久痛苦地合上眼,听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所以,只是要心脏吗?
只有他脆弱的呼吸声,和林间偶尔刮来的风吹动花瓣的声音。
只是要心脏吗?
温亦久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心口无法言说的疼痛——生理上的。
那种痛感并未随时间而消散,却越发清晰,他甚至能想象出温言是如何将刀刃一次次刺入自己,挑开皮肉。
身体比一片花瓣要沉重,他屏着息,接受日光的照耀。
“我说谎了,,我还是会觉得痛。”
温言,你是对的。
为何在梦里,你还要我这般痛?
为什么还不醒呢?
温亦久,你快睁眼啊。
那日桃林粉黛,唯他血染白衫。
那日桃林粉黛,唯我血染白衫。
只要心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