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桓明令禁止了洛儿出来见秦婉初的,但没想到洛儿竟然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不过也罢,跟秦婉初把话说到这份上,便是从今往后,也无话可说了。 他慢悠悠扬长而去后,秦婉初才示意阿七去门外等候。 没了崔季桓,阿七也就轻松多了,点头出去了,还贴心的为二人关好了房门。 曾几何时,无话不谈的主仆二人,亲似姐妹一般;如今两两相望,却满是失望,许多的话梗在喉头,秦婉初欲开口,却无语。 洛儿深深叹了口气,倒是先开了口,她说:“是真的,都是真的。” 屋里的空气带着一股子沉静的气氛,这一刻空气中飘浮着的那些细微尘埃也定在了空中,沉重的浮不动了。 “我与世子很早就勾结在了一起,这是真的。” “世子说他要对付秦谢两家,让我助他一臂之力,事成之后许我入府为妾,这是真的。” “你与谢云昭成亲的前一天他给了我一大包药,让我想法子掺进喜洒里,这是真的。”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陪你进了喜房之后,我借口肚子不舒服就从后门逃走了,这也是真的。” “贼人杀进秦谢两家,老将军与谢大人都无还手之力,满府护卫个个脱力待死,无法提刀相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我才是真正害死秦谢两门几百口人的罪魁祸首。” 洛儿说着说着已是满面泪痕,她扶着旁边的椅背才堪堪站稳,看着秦婉初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却笑得释然:“你恨我吧,你杀了我吧,这是我罪该应得。” 秦婉初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手心紧张得全是汗水,看着洛儿,她摇头,根本不肯相信她说的话:“是不是崔季桓拿什么威胁你了,事到如今你不必为他隐瞒什么,若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不会不管你的。” “没有苦衷。”洛儿笑了笑,“若说原因,那就是我贪图富贵,恋慕虚荣。” “洛儿。”秦婉初眸光一凝,盯着她,“你几岁就到我身边了,几乎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们名为主仆,实如姐妹啊。” “那又如何?” “秦府待你未有亏欠,上上下下都对你恩礼有加。” “这是事实,可又如何?”洛儿看着她,“姑娘,让我再叫你一次姑娘吧。可你不是我啊,你又怎么懂得......” 秦婉初能感觉到她有话在喉咙里,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洛儿也想说出来,可是当初的苦衷和不得已都作不得数了,已经犯下的罪孽并不是自己的无可奈何就可以罪罚相抵的。更何况往后余生她终究还要指着崔季桓过日子,所以那些所谓的理由,不说也罢。 “对不起。”终究,她只有这三个字给秦婉初,“对不起......” 她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秦婉初整个的愣住了,她只想要一个理由。多年的相处竟换来如此无情的背叛,她咬紧牙感觉有泪意在眼眶里搅动,可她就是流不出半滴泪来。 她苦笑:“我的洛儿,她天真可爱,她温柔善良,她单纯活泼。她不会做这种事的,她不会......” 洛儿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地板,哭泣令她的肩膀不住的耸动,抽噎让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一定是崔季桓,一定是他用了卑劣无耻的手段让你不得不从,对不对。”秦婉初几步走到门前就要出去,“我要去问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洛儿却死死抓住了秦婉初的裙摆不让她开门,她几欲苦苦哀求,“姑娘,姑娘我求求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秦谢两家满门,你要杀要剐我都别无怨言,但求姑娘不要为了我去找他对峙,不要。” 秦婉初强自镇定下来,逼回了眼眶里的泪意,她红着眼睛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洛儿:“你竟为他求情?” 洛儿哭着说:“姑娘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入了这侯府便是他的人,往后余生我还能去哪儿?更何况......” 她捂着她的肚子,哀求地看向秦婉初,秦婉初蹲下身看着她:“你怀了他的孩子?” 洛儿点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崔季桓所存在的价值,如果无法再成为可以牵制秦婉初的存在,那么母凭子贵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秦婉初难受的看着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一切。她说:“我可以相信你是迫不得已才为他所用;我也可以相信就算是在下药的时候你内心也一定挣扎难受;我甚至相信你是真心想要赎罪。可是洛儿,为什么你的心要向着他,为什么?” 洛儿被她的目光吓得一时怔愣住,秦婉初甩开洛儿的手,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