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六日。
冬日河塘,寂寥萧条,一片清冷。
草枯了,荷花谢了,飞鸟离去,生机不再,死气沉沉。景色如此,人心亦如此。
赵初焰独坐水塘边,她不许翠翠跟随,避开众人,择这僻静之地,终于能放开心绪。
花晨没了,她在时候她到没有怎么觉得她怎么特殊,怎么重要;如今她去了,她真是肝肠寸断。也许这就是缘分。
赵初焰又失去一个真心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她因此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还有他的弟弟。只是如今,她还能去哪里寻他们。
人真是脆弱,生命真是无常!
一切似在昨天,可是昨日不可追,昨日不复来。
赵初焰伤心抹泪,哭一阵,歇一阵,心情难以平复。她不断回想昨晚那梦,明知这样对自己无益,可就是忍不住,然后每想一遍便伤自己一遍。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天空疾变,阴云四起,平地生风,河塘周边更凄凉了。
赵初焰低头,察觉地上有一戴帽人影……
赵初焰心惊,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为何要一人在此?”身后有声音问她,那是展昭。
赵初焰回头,自己抹泪,害怕被展昭看见自己这副面容。
展昭迎风立,眉眼下有痛楚。他看着赵初焰;这姑娘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哭了多久,眼睛肿了,都快要睁不开了。她满面泪痕,神色中带伤悲,双颊因为流泪,因为久吹冷风而泛红,泛着血丝……她如此这般,他如何不痛。
赵初焰看出展昭眉眼间的伤情痛楚,她认为那是因为叶流芳,因为花晨。
“展……展大人。”赵初焰吞吐唤他。她小心翼翼,竭尽全力平复自己情绪,她还想要安慰他,只是她能力不足,根本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做到。
“此时无人,你不如就叫我姓名。”展昭对她说道,其语调平,含浓情。
“啊?”赵初焰诧异。
“花晨的事你知道了?”展昭问赵初焰。
“嗯!”赵初焰点头。
“所以便一个人躲在了这里?还不许翠翠跟着?”展昭问她。
“哦!”赵初焰答道。她心里明白展昭到此恐怕又是翠翠在背后出力递话了。
展昭看着赵初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赵初焰觉得自己必须说些话了,她浑身都不自在。
“我心里难过,我……我总得找个地方,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赵初焰如实答话道。
“那现在呢?可曾平静下来?”展昭问她。
赵初焰摇头,答:“没有。我,我心里还是难过,我也不想这样,不过,总归会好的。”
她低着头,千方百计想要掩饰自己的哭容。
展昭见她这样,便去她跟前,席地坐在她左侧。
“大人,这地上凉,你……”赵初焰看他这样,抬头说话了。
“是呀,地上凉,可你坐的,我为何坐不的?”展昭反问她。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相撞。
“你心里难过,我也心下不快,不如就一起说说话吧,或许还能好受些。”展昭说道。他看着赵初焰,赵初焰的眼睛就像是被他吸住那样,再也逃不开了。
展昭看她双颊泪痕血丝,心中不忍,伸手去摸她脸颊。这举动等于是往赵初焰心中放了一把火。
他摸她脸颊,又摸她脸庞,触到一片冰冷。而她只觉得他手掌滚烫,暖她心房。
赵初焰意乱情迷,她必须得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清醒些,否则乱了神智,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不耻的事情来。
“展……展大人,叶流芳怎么样?花晨不在了,他不会跟着寻了短见吧?”赵初焰问展昭,他还是唤他展大人。
展昭放手,摇摇头,神色中带苦意。他说:“寻短见不至于,可依着他的性情,恐怕有好一段时间要自暴自弃了。童飞信上说他日日夜夜守着花晨,不见任何人。”
“若只从情感上说,我倒是理解他这般做法。可是人不能只靠情感活着,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若是叶流芳真得就此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岂不是对不住花晨。”赵初焰说道。
“你这话倒是说得明白。”展昭说道。
“话是明白,可是我不是明白人。”赵初焰答道。
“怎么这么说自己?”展昭问她。
“这是实话,我不信展大人你看不出来?”赵初焰说道。又说:“我自己什么样的我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我分外理解叶流芳,也同情他。只是这事情还得靠他自己走出来,别人都没有办法。”
“或许应该让你去劝劝他。你和花晨情分不一般,他心里也清楚,或许他还肯听你一言。”展昭说道。
赵初焰摇头,她心里乱,顺口就说:“我不行。叶流芳用情深,用情深便要受这些苦楚;唉,本就是这样,重情重义活得太累,难怪那些无情无义的小人各个长寿,各个活的快活。”
“这么说你也想做个无情无义的人了?”展昭也顺口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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