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办不了,只能沦为打手,一味卖命,即便在江湖人中,都是看不起的。
不过他脸上没有露出半分鄙夷,念完信件后,微笑道:“师弟可明白了?这是丰州兵马钤辖康德舆,写给代州知州王德用胞弟的私信,里面所言的吕氏商会,就是被狄进查封的那家铺子!”
戴保头脑灵活,马上道:“这两家都是在商会刨食的,狄相公封了商会,王家忍下了,这康德舆却不想忍?”
“宿住”笑道:“正是如此,此人在丰州也是作威作福之辈,狄进一到河东,就断了他们的财路,岂能咽的下这口气?但他蠢就蠢在,竟然在私信里面语出抱怨,留下把柄!”
戴保愤恨地道:“这些狗官,有了那么多钱财,还不知足,真是该死!”
“宿住”道:“康德舆可不能出事,此人久在河东,于边军颇有影响,可惜他不是代州知州,不然的话,还真能策反一场兵变!”
顿了顿,“宿住”露出运筹帷幄之色:“我此前就派人去了丰州,与这位接触,如今正好用到,威逼军中将领,让他们乖乖说出此番偷袭辽军详细过程的,可不是我们,而是这位丰州的康钤辖!”
“原来如此!”
戴保完全明白了,倒是真有些佩服:“大师兄英明!”
“走吧!这些人只要泄了一次密,往后就都是我们的眼线了,为兄无法事事露面,接触他们的还要靠你,当年卢师叔也是如此……”
“宿住”伸手为他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这些狗官手中可有不少钱财,只要不逼急了,都是任我们予取予求,别浪费哦!”
如果是之前的戴保,会露出笑容,请教大师兄如何从这些官员身上搜刮钱财,享乐人生,但此时他却抛出一个问题:“那‘无漏’怎么办?”
“宿住”的脸色沉下:“她确实是我们如今最大的威胁,不除去这个叛徒,我们在宋营里的行动必然束手束脚!”
戴保道:“机宜司的好手听命于她,我们如何除去此人呢?”
“宿住”稍作迟疑,缓缓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借助‘组织’的人手了,有一件事,师弟你或许不知道,这个叛徒和她的妹妹,之前谋害了‘组织’的元老‘祸瘟’,使其被宋廷所抓!”
戴保这段时间,也了解到了那个神秘的势力,面露异色:“‘组织’要动手了?”
“那当然!”
“宿住”笃定地道:“‘组织’不会主动招惹朝廷,但现在朝廷已经抓了他们好几个核心成员,再置之不理,人心就散了!‘无漏’和她的妹妹以为背靠朝廷,调遣了机宜司的人手,就能骄狂自大,哼,‘组织’很快会用血的教训告诉她们,何为延续百年的强大势力!”
戴保眼中露出向往之色:“那真厉害啊!”
“宿住”看着他的表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刘六符那边给出了最长两天的期限,必须要抓紧时间,催促道:“耽搁不得了,我们走吧!”
戴保道:“请大师兄等一等,小弟我回去换一身便于施展的衣服,再取些独门暗器防身……”
“宿住”原本还想跟上,但听了后半句,倒也不便一起,江湖中还是有不少忌讳的,叮嘱道:“时间紧迫,快去快回!”
“好!”
戴保一路飞奔,很快到了寨子一处清静的角落,他居住的屋子就在这里。
只是进了房间后,他却没有直接换衣服,而是来到窗边,看着远处耕种忙碌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实际上,如果真有一片肥沃的田地,安心耕种,自给自足,相比起惊心动魄的江湖生涯,也是一种不错的日子。
但戴保也清楚,无论是这种平和背后的一触即碎,还是已经享受过的刺激岁月,自己终究难以回归到这种普通百姓的生活了。
既如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戴保再无迟疑,来到柜子前,将劲装换上,独门暗器收入腰间,又将床下的包裹取出,取出粗陋的笔墨纸砚,写了一句话,最后才翻身从窗户闪出,须臾间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门被撞开,“宿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桌上押着的纸张,拿起后扫了一眼,面容顿时扭曲起来。
自己居然被骗了。
对方是识字的,只是字迹歪歪扭扭,见不得人,内容却足以令人怒发冲冠,发出压抑不住的吼声:
“‘组织’比‘金刚会’强,跟着你们没出路,我去加入‘组织’了,大师兄,你自己都认的,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