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芝没说话,只是轻轻拉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了下。
正如他所说,那双修长的手,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伤,或是在指缝,在手背,在掌心。
那些伤痕看着都不大,似乎并没有多严重……
可密密麻麻的累积起来,足够触目惊心。
“疼吗?”
谢棠芝只觉得心中酸酸麻麻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她抿了抿唇,半响才问出声。
沈鹤刚想说,他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可一低头,看到小姑娘关怀的神色,一时又改变了主意。
“疼自然是疼的。”
谢棠芝心中酸胀的感觉更为明显。
正要说点什么,话才到嘴边,却听人满含戏谑的声音继续响起。
“不过,若是夫人能帮着亲自吹一吹,那就没事了。”
谢棠芝无奈静默片刻,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都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这点小伤,不碍事。”沈鹤没再逗她,认真摇了摇头。
“只要你能喜欢,那就一切都值得。”
谢棠芝眼眶一热,心中发暖,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等她再说话,沈鹤又忽然伸手,指向前方的一盏明灯。
“看那盏灯。”
谢棠芝本人朝着他所指方向看过去。
“是不是比平常的要大一些?”
“……似乎是。”
“那上面,有我提的字。”
沈鹤指了指侧面,“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盏。”
其他的灯上其实也有提字,只是太多了,若不仔细去分辨其中一个,也看不出什么。
直至如今听他所言,谢棠芝本人仔细观察起来。
那盏灯上,只有一句话。
“生生世世,长相守。”
谢棠芝心下又是一热。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许多该我做的事,我也都办了。”
沈鹤抓着她的手,认真道。
“下半生余下的愿望,唯有这个。”
“……会实现的。”
谢棠芝轻颔首。
沈鹤闷闷笑起来,“嗯”了一声。
“夫人说会,那就会。”
他揽着人看了约有一刻钟,直至所有的灯全部飘远。
沈鹤才又把人重新拉回楼内。
“还有一份礼物。”
沈鹤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拿出来,塞到小姑娘手心。
“这是什么?”谢棠芝本能问了一句,同时小心将盒子拆开。
下一刻,只见礼盒中央,躺着一支金簪。
“喜欢吗?”沈鹤看着她问。
谢棠芝点点头:“纹样虽然有些粗糙,但很好看。”
“这也是我亲手所制。”
沈鹤解释起来,“先前,在楼中一直和我同进同出的那位女官,最擅长的便是这个。”
“我想亲手做些什么来送你,却又一直挑不好……最后才选择了这个。”
谢棠芝把簪子拿出来,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糟。
“我很喜欢。”
半响,她才展露出笑,把手中金簪重新递出去。
“你替我簪上吧。”
沈鹤微顿,片刻后才点点头,小心伸手接过金簪,小心插在了女子发间。
“如何?”
谢棠芝主动后退两步,看着对方问。
“好看。”沈鹤勾唇一笑。
“那日后,我便都戴着了。”谢棠芝笑了笑。
两人对视片刻,随即,沈鹤忽然上前,一手抱着女子的腰,拉着她贴近自己。
同时,垂首,一个温柔又缱绻的吻,落在她唇间。
谢棠芝半阖上眼睛,一点点回应着。
两人在楼阁之上,待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沈鹤看她似是累了,才带人离开。
“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明日,怕是还会有人再来找你呢。”
“嗯?”谢棠芝顿了顿。
“看你三哥今日那样子,分明也是想把你带出去,私下庆祝。”
“原本这些灯,安排在明天夜里……”
但想到还有其他人,便只好提前了。
谢棠芝有些好笑,正要说些什么。
远处有个侍卫匆匆跑来,打断了她。
“将军!郡主!”
“……皇上醒了!”
侍卫跑的气喘吁吁,刚一停下,便飞快把到嘴边的消息倾吐出来。
话音刚落,两人面色一变。
“当真?”
谢棠芝瞪大了眼眸,几乎不敢置信。
“去看看。”沈鹤镇定些许,沉吟片刻后,拉着她往小皇帝寝殿方向走。
此事事关重大,谅也无人敢用此来看玩笑。
匆匆赶到时,何奉年两人也在。
而小皇帝坐在床榻之上,的确已经苏醒过来。
只是,整个人都愣愣的,不见有何反应。
沈鹤心中一动,缓缓走上前去,面上还算镇定。
可微微沙哑的嗓音,却暴露了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如今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