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异国使者面面相觑,看了看高位之上,气势十足的沈鹤。
又看了看周遭那些满怀忌惮的官员,似是明白了什么。
宴席间都是些歌舞乐曲,谢棠芝兴致不大,反倒与吴茹兰许久,说了不少趣事。
直到宴席过半,那金国使团中,忽然有人站起身,走到中央。
“外臣奉我家陛下之命,前来拜访大齐。今日,特地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还望将军笑纳。”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后招了招手。
不多时,就见外头有人捧着托盘进来。
托盘之上,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使臣将匣子打开,里面却只放了几张纸。
“这是金国与大齐相近的一城,城中土地肥沃,商铺众多,也算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臣奉命,自今日起,将此城献给齐国陛下,以修两国之好。”
话一出,四下满堂皆惊。
“从前见过送礼的,给出奇珍异宝的不少……”
“可这第一次,便直接送了一座城……倒是闻所未闻!”
沈鹤眼眸半眯,似乎是在考量什么。
半响,轻哼了一声:“贵国陛下何必如此客气?”
“这……先前在边境中,我们戍守边境的将士,似与贵国有过些误会。”
“如今奉上此城,也是希望贵国能不计前嫌,重修旧好。”
说到底,他们是心虚,也是在怕。
说什么派使团前来交好,更多的是试探。
想亲眼看看,大齐形势到底如何,若是整个朝堂都一团糟,那他们自也不必怕什么,来一遭走个过场便算了。
从前的事……
想来他们也没有功夫追究。
可如今不同,从方才便能看出来了,沈鹤手势雷霆,把整个朝堂上下都拿捏的死死的。
若他真的存心想找回来,即刻派兵攻打他们,以报当日他们助纣为虐之仇,也并非不可能!
沈鹤听完他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除了这份礼……”
“其实,我朝还准备了数千布匹,金银珠宝等,都放在宫外。”
使臣以为他是不满意,人都跟着抖了抖,颤颤巍巍接着道。
“之后,还得劳烦将军派人去取一趟。”
沈鹤轻哼了声,这才算是勉强松了口。
“既如此,那我便也不客气了。”
使臣重重松了口气。
他既然愿意收下,便是不再计较当初的事了吧?
也怪他们……
好死不死,为何偏要听北域撺掇,派兵去援助他们攻打大齐?
如今,当初昧下的那点银子全都赔进来了不说,还损失了一座城!
金国使臣才回自己位置上坐下,一旁的桌上,央国使臣悄然往自家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会意,却是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情愿似的。
“公主!”直至央国使臣低喝。
公主这才又起身,抬手端了一杯酒,缓缓走到沈鹤面前不远处。
“从前便听闻将军大人威武无双,小女慕名已久……”
“今日难得有机会相见,想请将军同饮一杯……不知小女可有这个荣幸?”
央国公主小心抬眸,似有若无地盯着沈鹤看。
她身姿婀娜,说话时含羞带怯,时不时一个媚眼抛出去。
只怕是个男子,都要被她此番媚态迷的神魂颠倒。
沈鹤却只是微皱眉。
“喝酒便喝酒……”
“公主是身上哪处有缺陷么?还是说,有何处不适?”
“……这是什么意思?”央国公主面色一僵,捏着酒杯的双手缓缓收紧。
“本将军的意思是,你既无事,为何走路模样如此……怪异?”
“若是身有顽疾,倒也不必觉得丢脸。恰好宫中有位神医留驻,本将军不介意请他来替公主看一看。”
话音刚落,央国公主彻底明白过来,脸色更难看了。
一旁的角落,吴茹兰已经快要忍不住喷笑出声了。
她扭过头,小声对谢棠芝道。
“他这分明是在嘲讽那位公主搔首弄姿……”
“当真是笑死人了!”
“好了。”谢棠芝看她笑的夸张,都快要引人注目了,赶忙伸手给人顺了顺背,让她冷静。
她知沈鹤的性格,即便真有人上赶着凑上来,也不会动心思。
大约只会觉得厌恶。
不过……
如今她更好奇的是那位公主殿下。
从宴席开始,她便对人都有观察。
方才瞧着,虽然主动上前敬酒,却不似是自愿的。反而是身边的使臣多有催促……
如今被拒绝,甚至被周遭好些人嘲笑,也只是面露不好意思,并不见有多少气恼。
“小女……小女今日的确有些不舒服,让将军见笑了,还请将军莫怪。”
见对方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央国公主勉强一笑,低着头开口。
声音细若蚊蝇。
“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不要喝酒了。公主回去好生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