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拽着谢夫人入了前厅。
谢夫人才从宫门被拉回来,满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不说,一身衣裳也布满了尘土。
此时见到他,似乎半点察觉不到人的怒火,谢夫人飞快上前抱住了他的双腿。
“老爷!你快救救我们可怜的女儿吧老爷……”
“她如今被关在宫中,也不知是因什么罪名被陷害的!肯定正受着苦……”
“您若再不想办法救她,她就真的完了啊老爷——”
谢夫人喊得满是悲怆,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至谢元杰冷着脸把她踹开,“你给我住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闯下了多大的祸?!”
此时竟还有脸,让他去救那个祸害!
“整个谢家,都险些死在你和那个贱人手中了!”
“老爷,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老爷……”
谢夫人被吼得一愣,半响没能反应过来,抬头傻傻看着他。
“我怎会害了谢家……”
“都是谢棠芝,都是那个小贱人闯下的祸事!”
“禾霜还在宫里等着我们去救呢,老爷!您不能狠心抛下她啊!”
眼看着她越喊越是起劲,谢元杰忍无可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让你住口!”
清脆的响声在整个厅堂回荡。
谢元杰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指着她,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念叨着那个人!
若再被有心之人传到宫里去,这次,保不住的可就不止他头上这顶乌纱帽了!
“把这个贱妇关到后院去,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一步。”
谢元杰深吸一口气,已然没了与她废话的心思。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老爷……相公!谢……”
谢夫人拼命挣扎哭喊,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只余谢元杰一人,转过身,猛地跌坐在椅子上。
此时,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涌出后悔。
或许,从一开始将谢禾霜接回来,就是个错误?
若不然,如今的谢家,应当还是家宅安宁,一片和睦的盛况。
哪儿会像如今,大儿子仕途不顺,他也遭了打压。
次子险些没了命,三子不知所踪……
仅剩的女儿也与他们断绝了关系。
谢家走到这一步,说是众叛亲离也不为过。
谢家闹得鸡飞狗跳,却也不妨碍,谢禾霜最终还是被送到了太后面前。
她在牢里被关了三日,水米未进,此时饿得两眼发昏,连跪都跪不住,只能趴伏在地上。
太后从高处走下来,在她身边绕了两圈,才又缓缓站定,眯眸嗤笑起来。
“北域也真是落魄了,竟不惜送一个皇室血脉来当奸细。”
谢禾霜心中惊诧,却没有力气动弹,只是几不可查地抖了抖。
直到太后冷冷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来。”
她轻颤了颤,还未来得及动,便被一旁的嬷嬷狠狠踹了一脚。
“太后让你抬头,你聋了吗!”
谢禾霜疼得牙关打战,费力抬头,正巧对上太后沉沉的双眼。
“你,想活吗?”
谢禾霜眼里划过几分光亮。
她当然想!做梦都想!
但很快,眼底的几分光亮又黯淡下去。
“别开玩笑了,落入你们皇室手中,我还有活的可能吗?”
她还未痴心妄想到这等地步。
“当然有,只要你按哀家说的做,哀家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你想做什么?”谢禾霜心中猛地一跳,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倘若说,你已经找到了金脉图所在,他们愿不愿意用北域边境三城来换你回去?”
“不可能!即便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谢禾霜瞪大眼,想也不想便道。
即便她照着做了,可在皇室掌控下写出的信,那边又如何会信?
“这便不必你操心了,只要你写了信,哀家自会安排。”
太后勾唇一笑,眼底是一片胸有成竹:“你只管告诉哀家,你到底想不想活?”
谢禾霜又沉默下去。
她若不想,就不必一直狼狈地苟活到今日了。
“可即便我回去了,他们发现消息是假,一样不会给我留活路。”谢禾霜咬着牙道。
“与其这样,我倒不如死在这里!”
“你的父王这些年,一直都挂念着你。”
太后倒也不急,慢悠悠道。
“只要你回去,他总有办法给你谋出一条生路的。”
谢禾霜心中再一次无可避免地动摇起来。
“哀家最后问你一次,写,还是不写?”
谢禾霜咬了咬牙,“我写!”
倘若能稳住这个老家伙,回去路上,她起码还有谋生的可能。
若不然……
死在异国皇宫,就当真没有半点指望了。
“取笔墨来。”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