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韵果然如李管家所料,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才醒。
“老爷,你醒了,先喝杯温水。”
李立在外间,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过来伺候。
江书韵睡得时间长了,口干,接过茶杯,一口气都喝了。
“什么时辰了?”
“午时一刻。”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怪不得肚子咕咕叫了。”
江书韵喝了一杯温水,感觉清醒了,穿衣服出去。
“二哥,你醒了,快来吃饭。”
江书闻没有出门,一直等着他二哥起来。
“辛苦你们了,我还真饿了。”
江书韵是真的饿了,也没多说什么,去吃饭了。
刚吃完饭,李管家就回来了。
“老爷,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诊诊脉?今天早上客栈好多举人老爷肚子不舒服,连拉带吐的,附近郎中都忙不过来了。”
“这么严重,我没什么事,不用请郎中。”
江书韵在贡院吃的还是乡试的时候李嫂子做的那种干面条,煮好了,连汤带水,热乎的很。
好多南方的举子,他们可能没想到京城会这么冷,准备不足,身体吃不消。
这么冷的天气,不吃上一口热乎的,肚子不疼才怪,希望没什么大事。
“李管家,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哪几位的呼声最高?”
江书韵也挺好奇,离出成绩还有几天,闲着没事,凑个趣。
“现在状元的人们人选,是江南楚家老爷和京城家李家少爷,尤其李家少爷,据说是天赋极高,是真正的少年书生,今年才十八岁。
咱们府城的头名解元王举人老爷名气也不小,剩下的还有一个寒门的韩举人,年方二十,名气也不小。”
李管家在茶馆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各家争得厉害。
“李管家,我二哥呢?”
江书闻也好奇,这么多人被看好,他二哥成绩也不错啊,乡试第九呢!
“书闻,我乡试的名次不靠前,在偌大的京城,人才云集,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江书韵有自知之明,他的成绩,根本不在这各方势力看重的范围里。
官场,那也是分很多派系的。
有的根据地域划分,来自同一个地域的学子,有时候会自动被划分在一起。
门阀派系,世族,豪族,士族,素族……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他江书韵一个寒门子弟能了解清楚的。
他很满意自己乡试的成绩,不靠前也不太落后,在中间晃荡,不显眼。如果这次会试,有幸落在二甲,他就知足了。
殿试以后,一甲取前三名,第一名是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二甲第一名为传胪,再往下,就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殿试以后,一甲以外的其他人,还可以参加庶吉士的考试。通过的人,可以进入翰林院工作,其他的人,就等着被派官了。
不是有流传说非进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内阁吗?虽然不是绝对的,但是,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江书韵不想入官场,这些事情和他关系不大。
“三老爷,京城聚集了全国各地的举人老爷,都是苦读多年的。而且,名气大的,也有名气大的烦恼。”
“怎么说?”
江书闻他们不懂,一脸好奇。
“现在,名气大的举人老爷,已经被各方势力盯上了,有的为了提前笼络人心,有的为了家里女儿博一个前程,有时候,身不由己。”
李管家听了很多议论,有的人家,还准备榜下捉婿呢。
很多事情是有两面性的,有时候,自己只能被裹挟着前进。
这些事情,江书闻他们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江书韵也没有完全与世隔绝,偶尔也参加一些学子的聚会,都是选在茶楼或是书肆的,烟花之地,他是绝不会涉足的。
即使不打算涉入官场,该有的走动也是需要的。不为别的,为孩子们留点烟火情,同科出身,也是一种关系。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到放榜的日子了。
一大早,李管家就忙个不停。
早饭是江书闻和李立负责的,江勤和江书海一大早就开始扫院子,如果考中了,报喜的过来,院子不能太乱。
最悠闲淡定的反而是正主本人,有了乡试的经验,江书韵觉得不必如此紧张。
吃过早饭,江书韵书韵不紧不慢的往放榜的地方走去。
李立和江书闻已经早早的去占位置了,想着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等待看榜的人比考试的人多多了,各家有考生的,不止派出一个人来看榜。
还有各坊口,下了注的,也关心着呢。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有来凑热闹,坐着马车,等着看自家子弟的成绩。
江书韵和李管家没有往前挤,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着。
“当当……”
熟悉的敲锣声过后,士兵开路,衙役们出来贴榜了。
“都靠后,靠后……”
人声嘈杂,根本听不清喊的是什么,衙役的声音,淹没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