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一时无措，好像真把人惹伤心了。
“叔叔，我曾经，做梦都想见到爸爸，因为我以为，有爸爸的话，妈妈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说着，她重新仰起小脑袋，眼眶蕴着一滩泪水，倔强着没掉落。
“但是我现在不想要爸爸了，因为他只会惹妈妈伤心，小萌以后要快快长大，就算没有爸爸在也能保护妈妈。”
一句话说完，她似乎想表现出无谓的模样，咧开嘴笑，眼泪却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她虽小，声音软乎乎，但每一句话都透着坚强，靳寒第一次被孩子戳中心窝，有些心酸，再一次羡慕简赫，除了顾卿九的爱以外，还拥有一个天使般的孩子。
门口，顾卿九死死捂着唇，眼泪大颗砸下，心酸的无以复加。
“这位病人，你怎么了？”
护士推着医疗车过来，有些疑惑。
被人发现这一幕，顾卿九有些窘迫，哭却怎么也止不住，只是摇头，侧身给护士让门。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心酸，护士深谙这个道理，没逼问，推开门入内。
靳寒已经哄好小萌，见护士进来起身揉着她小脑袋：“吃过饭了，就要打点滴睡觉了哦。”
打点滴吃药睡觉对别人来说是很痛苦的事，但对年仅三岁的小萌来说是常态，她乖巧点头，钻进被窝。
靳寒和护士交代两句出去，就看到顾卿九抵着墙面哭得发颤的场景。
“卿卿。”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轻轻搂住她哄，“没事了，小萌状态很好，现在还没睡着，你要进去看看吗？”
顾卿九已经缓了很多，可眼睛酸的厉害，终究没抬头：“不用，我
在这里看看就好。”
进去的话，如果没忍住在小萌面前哭出来就不好了。
靳寒没再劝她，又担心她吹风着凉，好说歹说把她带回病房。
刚在床边躺下，顾卿九就拉住靳寒的手：“靳寒，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她神色认真，眼眸一瞬不眨，似乎下了一个需要做很大决心的决定。
靳寒微怔，很快点头：“你说，只要是我能做的，都会做到。”
“你能带小萌去法国吗？”
她抿着唇，说得飞快。
但靳寒从中听出了犹豫和不舍。
“为什么？”他将她额前碎发撩开，“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我带她走？”
“因为，我状态越来越差，小萌很聪明，她虽然小，但什么都懂，我怕她担心。”顾卿九垂眸，双手紧抓床单。
这是原因之一
，最大的原因，是顾晚晚。
那天顾晚晚在她床前说起小萌，她到现在都还心慌。
顾晚晚的心狠手辣她见证过，小萌继续留在这里，她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来。
包括简赫也是个不定因素。
所以即便她再不舍，为了小萌的安危，也必须这么做。
只是……
她再抬眸，看着靳寒的眼神有些歉意：“很抱歉，又要麻烦你了。”
靳寒轻叹口气：“卿卿，你永远不用感到抱歉，也永远不要觉得麻烦，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我做的事，只要能做到，我就一定做。”
这句话，除了宽慰，也是回答。
他答应带小萌离开。
“好，那……明天就走吧。”
留越久变数越大，今天简赫过来，明天指不定就是顾晚晚。
靳寒没拒绝，还是忍不住问：“你呢
？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身体状况恐怕没办法长久坐飞机，再说，孩子需要在国内生育，到时候飞回来更麻烦。”
“好。”靳寒心有遗憾，却终究没强迫她。
各自有各自的考量，他能做的，只有帮她照顾好小萌。
当晚，顾卿九在小萌病房呆了整整一晚，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她将女孩小小一只手抵在脸颊，语气颤抖：“小萌，对不起，妈妈没能力保护你……”
次日上午，她又像个没事人一般，给小萌喂了饭，又给她扎了动画里公主才有的辫子，搂着她拍了一张又一张照。
小萌玩了一上午，下午入睡的快，顾卿九将她小心翼翼递到靳寒怀里，絮絮叨叨叮嘱。
靳寒连带着顾卿九一起抱在怀里：“卿卿，交给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