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初五之后,天气好的话,初五之后就算是比较暖和了,就要开始耕地,背粪,然后种洋芋,紧接着就要点春玉米。”
许青铭拿了根棍子在手里在火堆里面轻轻的戳着:“那肯定就不回去了。从这里到县城坐车到家,得一个礼拜,来回就得半个月,算了。”
陆东平愣了一下:“那么远啊?”
许青铭感叹:“对啊,很远,小丫头跟家里生气,选了这么个离家好远的地方。”
陆东平轻笑,没多问:“不回去也好,过年在这边一起过,也很热闹。”
说着话,屋里的肉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就自家人,两张桌子并一起在灶房里面挤挤就能成了,杀猪菜很有油水,瘦肉加骨头加点酱油焖了水萝卜,一大盆分了两下,还有就是刀头肉,切了和豆豉炒,白菜炖猪血也是一大盆。
张红英用泡好的豆子玉米加着大米做了干饭,相当的奢侈。
酒是许青铭提来的,陆东平之前也弄了点,几个男人在桌子上边吃边喝。温婉的面前放了碗,还有一个她自己的饭盒,碗里是白菜炖猪血,饭盒里面是炖透的排骨瘦肉,安静的趴在那斯文的啃骨头,看着陆东平他们喝酒喝着喝着还开始划拳了。
“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初一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了,嘴里啊啊哦哦的闹着,包在被子里面的两只脚绑着都还不消停,用力的上下蹬着。
酒过三旬就有了醉意,就在这个时候,黄万成上了门。
“明海表叔,陆干事!”
大雪天,黄万成跑的一脑门子的汗,站在灶房门口微微喘气。
张红英起身招呼:“黄知青啊,来来来,进来坐进来坐。”
黄万成摆手:“不了不了,明海表叔,陆干事,我们知青点出事了,张芸同志不见了!”
一语惊的,原本微微上头,这会儿一下子就清醒了。
陆东平站起来就往外走:“怎么回事?”
外面这会儿天都差不多黑了,即便白雪皑皑,也看不太清楚了。
陆东平进屋拿了手电,陆明海他们也都出来了,黄万成三言两语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就是一整天都不见她人,吃过早饭她问有没有人去公社,这么大的雪,出门鞋就湿了,也没人想去,然后没一会儿功夫她人就不见了,我们琢磨着可能是自己去公社了,然后到下午,到这会儿,一直没看见人,感觉是去了公社就没回来。”
陆东平气的:“不是之前就通知过最近不安全,一个个的没事干瞎几把跑什么?”说完,急匆匆的就朝知青点赶,去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和黄万成说得八九不离十。
“你们谁看见张芸去公社了?会不会是去谁家窜门了?”
半天,周国平才道:“我看见她朝麦场那边去了,是往公社走的。”
徐文芳接话道:“也没见她平时跟谁走的很近,就早上吃饭还看见人了,一下午我们都没离地方,一直没见她,这会儿天都黑了,还没见人。”
陆东平抬手指了指:“都是有文化的人,我们这些大老粗说话你们一个个都当放屁是不是?不是说了女同志一定要有伴才能出门,一个个长没长脑子啊?”说完,气冲冲的就走了,他得去公社那边报信,说不得还得去县城报案。一整天了,没有意外的话人早该回来了,有意外,这么长时间,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留下一众知青在那里,陆明海道:“都别杵这里了,弄火把,把火把弄起来,在队上再找找。”找他估摸着也找不到,但是这会儿总要干点啥,不干点啥他总觉得心里揪的慌。
人贩子啊,可千万别真的是碰到了,那真的是日了先人的,霉到尽头了。
吃饭吃一半人一下子就被喊走了,屋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就连陆东福陆东临都跟着跑了,家里就剩下几个女人。
“这是啥情况,女知青不见了?该不会就是之前说的那藏起来没抓住的人贩子吧?”
高秀兰叹气:“谁晓得呢,要真是这样,那闺女可就完了。天杀的畜生些,咋就不能干人事,这么丧心病狂,胆子也太大了,还在抓着呢,说搞事就又搞开了。”
张红英回头看着温婉和陆春娥道:“你们可要注意些,春娥你上山什么的也要约伴跟人一起。哦,对了,猪都杀了,暂时也不需要扯猪草啥的,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写字,别到处跑。”
陆春娥应了一声:“知道了。”吓的不轻啊。光听老师在说这边有人贩子蹿过来了她还没这么害怕,这会儿活生生的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就在自己眼面前,她觉得头皮都是麻的。
火苗窜的老高,灶房里面早就收拾干净了,出去的男人没一个回来的,陆明海喊了队上的男人打着火把一边走一边喊,把整个生产队都翻过来了都不见动静。
没有她自己跑了的可能,粮食关系在陆家咀,她去哪都无法生活,何况没有介绍信,她连个车票都买不到,能去哪里。
都只想到一个可能,肯定是被潜逃的人贩子给弄去了。
折腾了大半宿一无所获,大伙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女同志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