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江也说不准:“够不够的,看看哪一天去,用一下队上的大秤吊一下就行了。”
牲口这种东西有讲究,不到那一天不能随便说杀,更不能瞎折腾提前去上秤,据说猪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有灵性的,它会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然后导致胃口不好本来就没多厚的膘再掉。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要把交上来的本子在周末批改出来,周一就可以把成绩发下去。
礼拜天晚上,温婉拿了钱给陆东平:“明天去公社,顺便帮我买点文具回来。”
陆东平接了钱揣在了裤兜里面问她:“要买些什么东西?”
“嗯,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文具盒,买,买三个,然后铅笔和本子要多买点,铅笔二十支好了,本子也买二十个,然后有糖的话也买点。期中考试成绩我弄出来了,考的好的,进步大的,肯定要给点奖励,口头表扬没有实质性的表扬有效果,买点文具奖励一下。我打算再筹备一下,这一两周弄个活动,唱歌,朗诵,演讲都行,给班上孩子一个表现的机会,到时候一起发奖品。”
陆东平叹气:“有点羡慕你班上的学生啊!”
真的是运气好,赶上好时候能上学,还遇上这么个老师。
温婉笑眯眯的看着他:“上回说的,跟我学俄语来着,我录了磁带,然后把歌词中俄版都抄下来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对着听听磁带,熟悉一下。这样,你也是我学生了哦!”
陆东平轻笑一声,走过来就捏住了她的耳朵,俯身道:“行啊,温老师,记得要好好教我!”
要准备活动,那肯定就得抽时间,温婉跟王先念汇报了一声,做了个计划,然后定了个时间,请其他班的几位老师来当评委。
还没有到跟前,家里就真的要交任务猪了。
温婉还没见过教任务猪,刚好那天是礼拜天,早上一大早的,张红英生怕斤头不够,一年难得奢侈一回的给舀了点玉米碴子和麦麸子拌了猪草,又剁了南瓜,把两头猪的肚子都撑的圆滚滚的。
陆东平跑去仓库那边借了杆秤来,圈里面的猪包餐一顿之后好日子就到头了,陆东财陆明海帮忙,几个男人把那头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的给按住,拿着棕绳捆了个结结实实,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不绝于耳一直到秤上,都没停下来。
看着秤出来的斤头,张红英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百五十九斤,还多了五斤,这就是路上再拉泡屎也够斤头了。
弄完了这边的又去称陆明海家的,两家都是勤快人,伺候猪比伺候人还仔细,不会不够斤头。
称完了之后就把猪的蹄子给揭开,从脖子上面绕了一道绳子,然后再从前腿下面穿过去。
前面的人牵着绳子,后面跟着一个人拿着根竹桠子在后面撵,猪不走的时候抽上两下,保准跑的飞快。
陆东临承包了这项任务,平时都是他挨揍,今天可轮到他揍别人,不,猪。大好的机会,他必须得过把瘾。
猪圈里面少了一头猪,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张红英跟高秀兰妯娌两个站在那里说闲话:“这弄走一头,今年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这两个多月就伺候这一个,希望争气点,能多坐点膘。”
高秀兰抱着初一道:“这畜生跟人一样,都是从嘴里来的,吃进去的没东西能指啥长。人都过的紧巴巴的,哪有什么好东西能喂它。”
“那一头到底比两头好养活一点,你也别舍不得,东福不是捡橡子了,抽空给剥出来碾了,该喂也得给喂,玉米碴子筛一下,最上面的也得给加一点,明年一年的油水可就靠在它身上了。你们还好,我们这就不得不精心,年初的时候温婉还没过门,说是家里人稀罕腊肉,在这边买了好几块寄回去,我琢磨着,这已经过门是一家人了,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那年初给寄了,明年开春少不得再给寄。”
到腊月份,撑死都不会到两百斤,除去内脏猪脑壳,剩下的肉不多,再熏干,那就更少了。
高秀兰叹气:“别说了,说我也不能比你强,东城原来在部队上一个人,如今结婚了是两个人了,上回还来信说今年过年不回来了,我琢磨着开春也得给寄点过去,我给做了两双鞋也一并寄过去。”
“东城来信了?没说盛夏有动静了没有、”
怀里的初一在被子里面蹬了蹬腿儿动了动,高秀兰把她往上托了托道:“信里面也没提,大概是没有。这种事情,只要两个人身体没毛病,迟早的事情,顺其自然。初一这不也是进门两年才有的。”
说起初一,张红英就又记起李来英了:“这段时间咋样、我咋瞅着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以前见人还笑,这会儿除了东财,见谁都没个笑脸,初一也还是你带着。”
这妯娌俩,从猪说到人,从大人说到孩子再说到大人,话题都跑的每没边了却不自知。
“那我管不了那些,他们两口子能过就行了,只要她干活,初一我带就我带了。这孩子也真是奇怪了,就这么一点大也知道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我带着,背也行抱也行,只要不饿,不拉不尿,那乖的很,一声不吭的。她娘不行,一抱过去就哭个没完没了,怎么都不住声。”
张红英伸手扯了扯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