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平喊了许青铭一声:“过去吃饭?”
许青铭拒绝了:“不去了吧!下雨天,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改天再去。”
陆东平笑了笑:“我可不是做样子假客气,是真的喊你过去。”
许青铭摆摆手:“我知道,我也不是会跟人假客气的人,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前几天才去陆家坐了席,现在又跑去陆家蹭饭,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不能让安宝在陆家因为自己硬气不起来。就算要去,也得等回头他能拿出同等或者更好的东西去。
陆东平没跟他客气,喊不喊是他的心意,来不来就是人家的意思了。
人没喊来,跟着陆明江就走了。
雨天黑的早,七点刚过就看不到了。
灶房里面燃起了煤油灯,豆粒大小的火苗散发出来的光芒支撑着整间屋子。
加了韭菜的肉,纯白面的皮,包出来的饺子香的让人恨不能连舌头一起吞了。
锅里的饺子汤都没能剩下一点。
雨下的天凉嗖嗖的,吃完饭,温婉就回了屋。
张红英在灶房里面把骨头焯水,然后加水进锅,去灶台后面坐下来拨开先前埋上的火,抓了一把干透的松毛进去,拿着吹火筒吹了吹,火苗很快就窜上来了。
陆东平提着空了的猪食桶进来,张红英喊住他:“怎么想起来又买肉了?家里还有两块腊肉还没煮呢!”
陆东平看了她一眼:“那我去拿来,顺带给烧一下,明天煮?”
张红英:……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手上的钱该攒着就攒着,别一天瞎霍霍,能吃饱就行了,不年不节的买什么肉?”
说完,突然记起来:“你哪来的肉票?”
陆东平道:“之前办酒,婉婉给的,没用,这回给用了。”
张红英也不知道温婉哪来那些东西的,微微蹙眉:“我说多了你嫌我烦,但是这过日子不省着点,大手大脚的,有金山银山也招架不住。头年攒的细粮,还有腊月底你的补贴,好些东西都吃完了,哪年也没今年消耗的快。”
办了两回事不说,温婉是个娇气的,煮粥里面多少都得下一点米,三天两头的就得吃一回纯细粮,家里条件就这样,哪里经得住。粮食这个事情简直成了张红英的心病,偏偏还不能拿出来说,说了又怕让温婉不高兴。
陆东平瞅了她一眼:“又修房子又办酒当然快。粮食不够我会想办法,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到你们。”
说完,拿了煤油灯掀开锅盖看了看:“煮开了,再塞点硬柴,稍微多放点盐在里面,明天正好。”
他说行了,张红英也不再磨叽,黑咕隆咚的在灶房里面呆着浪费煤油。
温婉已经钻进了被子里面。
下雨天屋里凉,胳膊腿露外面都觉得凉飕飕的。
陆东平在外面洗漱了进来,闩门躺下,顺道的吹了油灯,掀开被子钻进去,大手一挥就将人捞怀里。
温婉挂在他身上瓮声瓮气的:“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勤,下雨天有点烦,湿漉漉的,走路都不利索。”
这个可不好说,老天爷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温婉在他怀里蹭了蹭问他:“那边,陆长贵他们家的事情完了吗?”
陆东平“嗯”了一声:“昨天夜里就完了,大伯带人在他们家后面自留地里面挖坑把人给埋了。”
“陈秀萍,也跟他们一起吗?”
陆东平道:“没一起,另外埋着,大伯把这个事情报了上去,要通知她家里人一声的。”
说完,停顿了片刻又道:“回头会组织群众开会,这件事情影响比较大,也算是给队上各家各户敲个警钟。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磋磨人这种事情干不得了。”
温婉叹气:“挺好,可是陈秀萍却看不见了。这样的举措,是她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陆东平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人各有命,不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