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李萍萍不再向下挖掘,而是又把它埋了回去。
母亲滋养了树根,然后开出繁花,在繁花中化作了星光。
那是一支多美的管琴啊,为什么要丢了他呢?周平惋惜说道。
我让你杀了我,你为什么那么多废话。李萍萍昂着头说的。
我不想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你还是离开吧。周平望着四周一地的尸首和破烂战旗说道。
周平接着骑着自己的战马,指挥着身边的将士踏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河水深入到周平的长靴里边,让周平感觉到双脚冰冷。
身下的马匹拼命的甩动着四蹄,想要挣扎着赶紧离开河中。
河对岸的敌人开始反击,零零散散的铁剑纷纷落下。周平身边的铁骑开始倒地,随着水流冲刷而去。
周平渡过了河,接着又冲杀起来。士兵的头颅在战马的两边开始飞起。
就好像当年周平跟在大将军身边被击溃的场景。
周平终于带着骑兵渡过了这条河,接着就是碾压式的屠杀。
一个骑着黑马的将军开始拼命的逃窜,可依旧被周平追了上去。
周平拦住那匹黑马,黑马上的将军有些面熟。
或许多年前放过周平列队的骑兵里边,就有当时还是士卒的这个将军。
周平不知道要不要放过这名将军?当年大将军战死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拦周平的逃生。
你在犹豫什么?那名将军一脸嘲笑的问道。接着直接拔剑自刎。
身体从马背上摔下来,摔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一片血红在河水中迅速晕染开来。
他的双手却挣扎着趴在了岸边。已经割开的喉咙血液不断的朝着河水里流淌。
这种痛苦的折磨是最令人崩溃的。
周平当然知道这名将军想要的是什么。他伸手把濒死的将军拽上岸,接着一刀捅进心窝,给他来了个痛快。
周围的骑兵开始举起武器,高声呐喊,庆祝战争的胜利。
周平呆呆的站在河边好久才反应过来,下令将死去的敌军和兄弟全部埋葬。
……
你为什么非得放我走?只因为我是一个姑娘嘛。李萍萍完全不能理解。
刚才是因为你是一个姑娘,现在是因为我不想杀你了。
你好歹是一个将军,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
在大堂里面,祖宗的牌位下边,李萍萍低着头跪在地上。
李萍萍的父亲身着长袍站在旁边,不怒自威。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同鬼影晃动。
你在白玉堂下边究竟想挖什么?父亲镇定自若的问道。
我想给白玉堂松松土,这样它开的花会更美。
是啊,这白玉堂的花真美,就像你母亲的笑颜。
可是你母亲的笑颜只能让我看,就像这棵白玉堂是属于我们李家的树。
李萍萍感觉一头冷汗,却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
你的母亲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如果你想他的话,就看一看这白玉堂的花吧。
消失在花中或许是一种极致的浪漫。
父亲张开双臂想要给李萍萍一个拥抱。
这颗白玉堂在李家可不代表它属于李家,就像我以后应该会永远待在沙皇帝国,可不代表我是属于那里。
所以这不是一个好的说辞跟选择。李萍萍悄无声息的掏出腰间的短刃,接着一刀捅在了父亲的胸口。
血液在大堂里很快弥散开来,李萍萍痛苦的泪流不止。
……
我想死在你手里,我不想逃跑。李萍萍开口道。
甚至直接低下了头,露出自己细白的脖颈。
你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干嘛那么想不开?活着不开心吗?
活着开心吗?不痛苦吗?李萍萍反问道。
周平沉默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答案。
你杀了我,我不会恨你的。李萍萍漂亮的脸庞露出了微笑。
周平却感觉自己如坠深渊。
……
夏天的燕京城总是一场大雨接着一场大雨,洋洋洒洒的给整个城市洗了个澡。
雨幕中的城墙,角楼都消失不见,就仿佛根本没有这座城市。
李萍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式接管了李家,成为李家唯一的继承人。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李家的辉煌要逐渐消散了。
更何况来自周氏的军队正在不断进攻。
马车正带着李萍萍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京城,离开交战的前线。
战线已经推到了燕京城外的那条大河边。
燕京城内车马行人匆匆,拖家带口的来回流转,就像蚂蚁一般。
不过蚂蚁是回巢,他们要离开燕京城。
李萍萍看着窗外的景象,一条条熟悉的街道被丢弃到马车身后,直到那座熟悉的城市也被丢弃。
马车也从平坦的道路走向了颠簸。
再见吧,燕京城。
……
周平看着李平平如雪的面容,他不敢想象这颗雪白而精致的脑袋在空中飞翔的情景,简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