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培禾是个场面人,虽然没见到人,但是也不生气,手上还拿了一条烟,说话一点没有领导架子,:
“上个月老贾去出差,带了点滇缅的特产烟,我又不喜欢这口,你尝尝?”
姜汉山的警服穿得笔挺,正在处理文件,大概是曾经有过很长时间不穿警服的时候,身在阴暗处,在能见到阳光的时候,就恨不得从早到晚都把警服穿在身上,但是头发都油乎乎的打绺了。
他放下手中的案卷,接过烟,拆出来一支,陶醉的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老梁,你这就见外了,说吧,你又想求我帮你办什么事儿?”
付胜嫌弃道:
“梁处还用求人?”
态度明确,就是生生的让梁培禾碰了一个冷钉子,姜汉山放下了烟,表示和付胜口径一致,不会为了一条烟而改变立场。
梁培禾一点不觉得尴尬,继续孜孜不倦的问:
“你怎么看周六一?”
付胜抢答道:
“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
梁培禾的目光,又看向了姜汉山,殷殷期许。
姜汉山出身本地知名民营企业家庭,又有过极为特殊的工作经历,现在又担着附近几个学校的法治校长,所以看人很有一套,但是他却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很合群,他两三天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是却没有真正和谁成为搭档好朋友。
这人不容易和人交心。
就像我和付胜,我俩可是铁搭档了,能两肋插刀那种,大事小事都要互相商量的。
李华来所里,虽然跟着好几个师父,但是最终只选定了徐海一个人。
其他人的搭配,也都是固定的。
周六一和谁固定搭档了?
完全没有!
周六一看起来很善良,要把所有的案子都找到一个结果,给当事人一个结果,实际上他是想要给自己的偏执一个结果。
所有的学霸都有这个习惯,遇到一个难题,就一定要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这种人就不适合当警察,急功冒进,花里胡哨的,但是考上了咱们也不能开除,最适合放到宣传口,机关大院了。”
姜汉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梁培禾越听越是皱眉头,付胜却是黑脸笑的开怀,像个看着长势良好的庄稼的农民。
不得不说,梁培禾真的是很有眼光,在那么多的新入职的警察里,一眼挑出了周六一这样的极品。
周六一这样的人,最适合完成一些令人束手无策的任务,够聪明,够坚韧,手法还出人意料。
他是遗腹子,从没有见过父亲,别的孩子看他的眼神就和看一般孩子不一样,他在同年级的孩子里小三四岁,就很难有同龄的正常的朋友,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过得好,不被孤立和排挤,就只能走另一条路。
那就是优秀,拼了命的优秀,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一块在发光的金子,而且很不好惹。
只有这样,才能解决生活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麻烦。
察言观色,明察秋毫,快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这些对于别的警察而言,上四年的侦查课都不一定能搞明白的东西,周六一几乎是本能。
这几乎是一骑绝尘的优势。
梁培禾的态度,显然是比较坚决的,但是他挺能忍的,一言不发,就这么坐着。
所长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终于忍不住道:
“我希望在他接触到真正的阴暗之前,让他心里能有光。”
梁培禾掐了手里的烟,立刻道:
“那是当然,咱们是人民的队伍。”
付胜翻了一个白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专案组,在查案的时候,什么手段都能用上。”
梁培禾不和付胜吵架:
“周六一现在人在哪里?”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来邢见青,但是付胜还是要多加一句:
“你可得保护好这小子。”
梁培禾站起来,脸上千沟万壑,沧海桑田的,正色道:
“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他前头。”
随着周六一和张思睿开着车进来,付胜目光落在上面,久久挪不开,带着无限的希望、慈爱、庄重:
“你可得给这小子好好当师父!”
……………………………
周六一回来的时候,一身大汗淋漓,但是步伐矫健,和张思睿两个人把东西从后备箱抬出来。
院子里还停着几辆新的警车,一个是毒品案后姜汉山和禁毒大队要的,一个是周六一刷反诈标语时候和分局梁培禾要的,旁边那个老式尼桑,是梁培禾又把旧车拿出来开了。
张思睿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窄了一圈,动作也比刚来时候灵活多了,大基数的胖子减起肥来就是容易得多。
其实这小子,没那么多的毛病,是他和他爸生活在一起,精英律师的高压强让人受不了,成天暴饮暴食,离开家庭到了单位,有了自己的节奏,就都好了。
李华看到这俩人回来,拿着一沓题目,全是公考的:
“快,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