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道:“我还以为会在别墅里发现尸体,有几段牵扯不清的男女关系。”
周六一还没有开口,雷明看了施雯雯一眼,显然是社会职场人在看刚上班出现场的小白:
“其实城市看起来光鲜靓丽,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普通的打工人,有房有车的人大部分也不是富二代,而是辛辛苦苦上班的夫妻,还着房贷车贷养着孩子,大部分年轻人的夜生活也不太丰富,蹦迪网吧通宵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下班以后就回到了出租屋。”
施雯雯有点不好意思,弱弱道:
“我就是想拍点新闻……”
雷明对年轻的后辈格外宽容:
“大部分现场,都没有太多的新闻。”
证物科的拍完了照,拿过来给雷明看,雷明反复的检查了几遍,签了字,让把交卷拿回去封存。
施雯雯看着那个相机道:
“这个相机比我们台里专门去拍明星的都好!证物科的人摄影是不是很厉害?”
雷明笑笑:
“上次,老许休假,被亲戚抓壮丁喊去婚礼跟拍,结果把新郎的秃顶,新娘的法令纹都拍的特别清晰,还拍了婚礼现场宾客互相打听礼金,偷偷多拿一份伴手礼,等到他把抓拍的照片和录像交给新婚夫妻,这两口子差点直接和他绝交了。”
施雯雯感觉很奇葩:
“啊?”
雷明道:
“看起来用的一样的设备,但是在每个行业,标准都不一样。”
周六一却没有参与到这些话题,而是接过了口罩和手套,也跟着徐海和法医看了一遍现场。
法医认定,是心源性猝死,再加上呕吐物堵塞了气管,排除自杀和他杀,属于意外。
死者的老板现在已经赶过来了,是个精明强悍的女老板,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直接哽咽起来:
“都怪我,我如果没有叫大家喝酒,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死者的父母,距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闻讯也快速的赶了过来,他的母亲年纪看着挺大了,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只是往里面望了一眼,就昏厥了过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房间里还放着死者常用的电推刀、梳子、假发模型……
可想而知,死者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勤勉,每天充满了干劲儿,有很多未了心愿的人。
……
事情处理完以后,法医的人和死者的亲属进行沟通,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出具死亡证明,还有联系殡仪馆的人。
………………………………
徐海看到周六一脸色不好,结束以后,就和周六一一起离开。
这是周六一第一次出现场,直接看到死人。
徐海开车,还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周六一,周六一有些失神道:
“谢谢。”
徐海道:
“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看到周六一不说话,徐海继续道:
“其实面对陌
生人的尸体还好,我们是在为他们处理好在人间最后的事情,给他在乎和在乎他的人一个交代。”
周六一看向了徐海。
徐海郑重道:
“我们在出任务的时候,还可能会面对我们战友的尸体,”
周六一的脸色沉下来,显然很难以接受:
“我看着他的脸,就会想到,他肯定是很想活下去的,他才刚刚开始独立剪头发没多久,肯定是想要开一个自己的理发店。
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女性有关的用品,所以还没有结婚成家,甚至可能还没有过女朋友。
他的母亲看起来那么朴素,看到他就昏倒了,一定是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大的……”
周六一一口气说了很多。
从看到的细节,延伸到看不到的部分,双手紧握,骨节发白。
徐海干过刑警,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他明白第一次出现场,见到尸体的年轻人,也需要得到心理上的安抚:
“我刚到刑警队,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有个老头儿闻到了自己隔壁散发着尸臭,那时候是大夏天,我们在门外和消防队的人用液压钳把门锁给冲开,然后进房间里,才发现卧室后面堵着东西,还是进不去,只能从隔壁邻居家进去。
我一进去,就和吊死的人打了个照面,浑身爬满了蛆,颈骨都被勒断了,露出一条好长的舌头。
当时,我气儿都快要上不来了,进来以后去给我同事开门,门被两个书架堵着,还必须先把吊的尸体给取下来。
然后,我们排查死因,是自杀,抑郁症患者,写了一本厚厚的日记。
他的家里人,一直都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听不得他任何的负面情绪,一直嘱咐他一定要好好挣钱,出人头地,给家里换车换房,不能让人瞧不起。
他父母还会威胁他,一年如果不能换新房,就不会再认他这个儿子。
他母亲还一直让他把一起读书的女朋友换掉,必须要娶领导家的女儿。
原本,我是很嫌自杀的人没出息,还觉得大夏天收尸很恶心。但是读完了他的日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