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兼顾了家庭和事业,这一生潦草还算是幸福。
他审视着周六一。
周六一已经参与了不少案子,甚至可以说是在刀口尝过了鲜血淋漓的滋味,但是他还一直这么坚定: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那我改!”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个渣男,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真特么的,付胜已经好几年了,没喝过那么多的酒,他拿起酒瓶子,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瓶。
他看着周六一,像一块美好的璞玉,没有丝毫的瑕疵。
二十岁的年纪,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想要成为的人。
他学习好,可以去搞科研,他脑子活络,可以去做生意,他爱玩爱闹,可以像网上那些年轻人一样,去做个潮人。
在这个时代,和平的年代,年轻人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就像他的儿子,心血来潮的高中时代学过几天的艺术,后来迷上种地学了农学,大学毕业突然想子承父业,又去考什么监狱警察。
年轻人,就应该有自己的想要的选择……
付胜,把剩下的一整瓶酒,全都喝了。
付胜没有继续争辩,而是继续在喝闷酒,甚至闷酒喝的他头快要炸了,周六一的脸,和印象中的另一张脸重合起来。
那也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年轻人,在老王和彭志远还没有来到这个派出所之前,在老顾和老贺还是骨干力量之前。
他亲手,手把手的教那个年轻人,怎么抓赌,怎么做药检,预审怎么突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带着那个年轻人,把街头的烂人都处理了一遍,认为这个年轻人以后就可以比较轻松的处理那些短平快的突发案子。
然而,那个年轻人跟着梁培禾跨省,再也没有回来,他的一切,都成了保密条例。
那是一个轰动中外的大案,牵扯出来的有帝都的会所,有边境的贩毒链条,甚至还有不少高官参与……
破获一起大案,参与度最高的那个警察,就算是活下来,也会失去整个自己的人生!
付胜把酒瓶子在桌上砰砰砰的砸了好几下,他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动这个年轻人:
“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
……
被付胜称呼为疯子的周六一,却是无比的平静的看着付胜,仿佛疯掉的人是付胜而不是他。
他很淡定的在其他食客异样的眼神中,拿过付胜手中的空酒瓶,给他倒上一杯开水。
周六一平静至极的眼睛里,居然红了,灯光摇曳,又碎掉,像星星一样:
“不用劝我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条路上。”
……………………………
周六一没喝多少酒,一直在喝水,他沉默的一个人坐了半个多小时后才站起来去买单,却被老板娘告知:
“梁处已经买过单了。”
周六一笑着问老板娘:
“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故事?”
老板娘笑的花枝乱颤,被年轻人搭讪,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不过,聪明女人总是要留几分的神秘感。
她拿着铅笔在周六一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想打听老娘的故事?回去翻你们所里的卷宗去。不过我可告诉你,我都金盘洗手归隐江湖了,别想再从我这里挖到什么料。”
看来,是真的很有故事。
老板娘看到他们要走,还好心的给叫了一辆车,给了周六一一把
伞,周六一扶着付胜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街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吹走了酒气的微醺,因为雨是突如其来的,所以很多人没有带伞。
周六一看到一个一家四口躲在父亲的西装下,挤着进了一家面馆,大概是经济真的非常拮据,四口人只要了两碗面,给两个孩子吃,大人只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他在凉飕飕的雨里,多看了好几眼。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刚刚吃过饭的周六一感觉特别饿,很想尝尝那两碗面有多好吃。
是他一辈子也吃不到的,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
大概是酒喝多了,大概是雨太大了,他脸上湿湿的。
这样的人生,他永远不会拥有。
而他一辈子,都不能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
这漫天的大雨,浇的他透心凉。
……………………
回到家里,付胜的儿子给他倒了水,他起来就去马桶那儿吐了半天,然后他吭哧吭哧的把老爹又架着扶到了卧室。
他儿子瘫坐在地上,累的不行,有点奇怪问道:
“爸,送你回来的那哥们儿谁呀?看着瘦的像个竹竿,居然能把你背上三楼。”
付胜居住的警务大院,老旧小区,没电梯,周六一也喝了那么多酒,居然能一步一个脚印把他背上来。
真牛逼!
付胜骄傲道:
“我们所新来的警察,比你年纪还小呢!啥都会,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几乎不犯错的新人!”
他儿子连连摇头,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还能有让他爸满意的小年轻。
这所长,经常张嘴就在骂人,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