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彩绣蝶舞凤尾裙极其鲜艳华丽,搭上外面的织锦镶毛斗篷,更衬的人比花还娇。
娇养这段时间,萧蝶合理的让自己美貌最大化。
如今再由月霜给她挽发梳妆,上些胭脂水粉,屋里伺候的宫人,已经看的移不开眼。
月霜也心惊,自家主子的美貌,哪用得上长的像谁。
没有珍贵妃在前,皇上也绝对会爱上自家主子。
不,不止是皇上。
但凡是个长眼睛的,哪能不喜欢自家主子?
只是太盛的容貌也惹人记恨,月霜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劝主子低调些。
而且宫中人尽皆知,珍贵妃喜素雅之色,从不穿艳色衣袍。
宫中其他妃嫔有样学样,也多是穿些玉色青色。
主子这身,实在是显眼极了。
可看主子照着镜子的高兴模样,月霜一咬牙,就这么穿!
她再给主子挑个漂亮的步摇,闪瞎旁人的眼!
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谁怕谁?
月霜说挑就挑,一支赤金嵌红宝石海棠花步摇如同点睛之笔,让美人更加活色生香。
出门几步远,天上又落起了小雪。
月霜想拐回去取伞,萧蝶却已经扣上斗篷的兜帽,提起裙角,一溜烟似的跑了。
跑动间,那月白色织锦斗篷下,胭脂色的裙摆若隐若现。
引着人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萧蝶身上。
从外头跑进永春殿时,早早就来了的各宫妃嫔正好把这一幕收进眼底。
萧蝶进了殿,抬头把兜帽摘下。
兜帽上落得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停在她的眉眼发梢,真真是冰肌凝瑞雪。
头上步摇也被兜帽带动,在她脸旁晃啊晃,更衬得她艳如桃李,面若桃花。
殿里生着火炉,温暖如春,月霜替萧蝶把斗篷摘下,露出里面那一身娇艳的胭脂色。
坐在一众青玉色的妃嫔中,萧蝶就好似一幅丹青水墨中,唯一填了颜色的桃花一枝。
是画师的独宠,是造物主的偏爱。
本是李鬼遇李逵。
可如今妃嫔们目光流离在她和上位的杜思柔之间,这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冰天雪地中的一抹艳色,衬得容貌清丽的珍贵妃也变得寡淡。
杜思柔不自觉捏紧手中的瓷杯,目光黏连在萧蝶脸上,心中翻起波浪。
初听闻宫中来了个与自己长得像的,还在她被禁足期间,得了宋郁专宠,杜思柔是不以为意的。
宋郁对她的心意她知道。
这么多年自己都是他心头上的皎皎明月,怎么可能随便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就能替代。
不过是以她来缓解对自己的相思而已。
这不也更证明宋郁对自己的情意?
不然他怎么不宠其他妃嫔。
杜思柔不以为意是不以为意。
可她也不喜欢别人仗着和自己相像,得到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她第一次放下身段,给宋郁送了点心过去。
结果也如她所想,她被解禁,被复位,宋郁也立马抛下她来陪自己用晚膳。
在她心里,萧蝶就更是不足为惧,甚至从心里蔑视瞧不起。
和自己长得像,倒是成了她天大的福气。
可如今这一见,杜思柔心里那些优越和轻蔑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想象中的萧蝶,绝不是美成这个样子。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她是珠玉,萧蝶只能是瓦石。
如今看来,她哪里有一点瓦石的模样?
杜思柔都恨不得立马搬来铜镜,好好比照比照。
可众位妃嫔来回交错的目光已经给了她答案。
依旧是一脸看戏的模样,不过现在看的,是她杜思柔的戏。
杜思柔把瓷杯放下,心绪不宁的磕出一声脆响。
永春殿内变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各色目光落在她的瓷杯上,仿佛看透了她风轻云淡下并不平静的内心。
杜思柔收回手,说话就带了些恼羞成怒。
她把话头对准萧蝶:“原来这就是最近闹得宫里沸沸扬扬的纯嫔,果然不同凡响。”
萧蝶茫然,好似不知道纯嫔是谁,依旧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尽管一早就知道萧蝶有些痴傻,杜思柔也觉得自己被忽视冒犯,说话也更加不客气。
“人不机灵,也知道争来抢去,却不知道命里的荣华也好,皇上的情意也好,都不是能够抢来的。”
看其他妃嫔一脸看戏的表情,她又把火气四散。
“都是女子,又都进了后宫,不互相体谅,不知仁善,不懂宽和,反而争争抢抢,像什么样子?如此费尽心机争皇上的宠,不觉得羞耻?女子无宠不攀附皇恩就不能活吗?都不觉得自己吃相难看?”
杜思柔常说这种话,后宫众人都习惯了。
以往也心生不满,可她说的也对。
她不争不抢,就是皇宠隆盛,可不就是命中带的?
她们这些抢也抢不过的,又能说什么,只能低头认了。
可如今,她这话再说,就少了信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