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叫翻译官,实际就是那些矮倭瓜的狗腿子,平日里专干些跑腿递话的杂事。
胡莱虽回黑省老家不久,但仗着一身杂七杂八的技艺,接触的人属实不少,在当地算得上是半个百事通。
白灵筠点点头,颇赞同胡莱对李玉麟的总结概括。
中分头、一脸痘、眯缝着小眼、吊脚的西裤,从头到脚,妥妥是汉奸走狗的标配。
这时,王虎拉开车门,动作矫捷的跳上来。
“少爷,都办好了。”
闻言,白灵筠将车窗开了一条缝隙,伸出两根手指测了测外面的天气。
昨日刚下过雪,空气里微微潮湿,湿度不易起火。
风力也不大不小,手指刚刚能感受得到。
不错,真是一个天公作美的好天气。
胡莱不知道这主仆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出发前白灵筠将二成子叫过去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他人坐在车里只听二成子嘴里接连发出“哦?哦!哦”的单音字,脸上的表情也忽而疑惑,忽而凝重,忽而恍然。
而他们一行三人,说是来凑热闹的,可到了地方却又不下车,倒是王虎将车停好后戴上狗皮帽子下了车,三拐两拐的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又不知打哪冒出来,身上还带着股烟熏火燎的焦糊味道。
又等了一刻钟,正金银行的开业仪式达到气氛高点,穿军装的脚盆国官佐、一身西装的商界精英、裹着皮毛大氅的商会代表依次走到典礼台前,剪彩花球也从左至右的拉了起来。
白灵筠掏出怀表,时间显示为:九点五十六分。
那位俾人李玉麟似乎也在等待象征开业大吉的吉利时刻,又舌灿如莲的介绍起站在剪彩正中央的矮冬瓜军官。
阿谀奉承的狗屁话白灵筠自动忽略,倒是最后一句高呼的军官名字令他无法忽视。
如果他没记错,有个恶名昭着的甲级战犯也姓矶谷,是巧合吗?亦或是在不同的时空下,这个人仍然存在?
白灵筠蹙眉思忖间,指针又滑动了一下,俾人李玉麟张大了嘴巴,准备宣布剪彩开始。
突然,正金银行楼顶上方爆出一声巨响,打断了剪彩仪式。
下方众人被这声巨响惊的四处躲闪,纷纷朝头顶望去。
冈村智也双手捂着嗡鸣的耳朵,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矶谷蓝介灿烂得意的笑容还未从脸上褪去,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的抬头寻找巨响来源。
九点五十八分,原定正金银行吉时开业的时间。
先是楼顶巨响,随后锣声、哨声、警笛声同时响起,尾音未落,身穿三种制服的队伍分别从三个方向朝正金银行急速奔来。
跑在最前方的是一队身穿靛蓝色制服,肩扛各类木质器械的壮汉。
李玉麟眼睛瞪的老大,来不及惊讶,立刻回身跑到冈村智也面前。
“冈村大佐,着火了!快跑啊!”
“什么?着火?”
冈村智也与矶谷蓝介对视一眼,快步跑到台阶下,仰头看向楼顶,他们所站的位置在银行大门正前方,左右立有石柱,头顶还搭建了雨台,只听见上方传来巨响,却看不到具体情况。
这一看,才发现楼顶上方冒起了股股黑烟。
穿靛蓝短打的壮汉们率先到达正金银行楼下,带头的一名络腮胡汉子卸下横木往地上重重一杵,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兄弟们,开干!”
紧随其后的数名大汉异口同声。
“干他娘的!”
吼罢,众人手脚飞快的组装起扛过来的救火工具。
这边正往横木上装木桶和活塞缸,另一方着明黄制服,前胸后背带有“滨江防火团”标志的人马已经架起水龙向正金银行大楼喷水了。
巨大的水流冲击之下,喷出去的第一枪就将正金银行的牌匾喷掉了。
烫金的牌匾从二楼高的地方掉下来,四个大字摔成八半,想二次修补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参加剪彩的嘉宾登时慌乱起来,你推我搡往台阶下跑。
人群里有腿脚不利索跑的慢的,被掉下来的木屑划伤了头脸,不等喊疼,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来,激的人当场倒地。
同行的人正要上前一步去扶,一股浓烈的恶臭猛的窜进鼻子里,熏的他扭头狂吐。
“来人,呕……快来人,救命……”
几名银行安保听见剪彩嘉宾呼救,硬着头皮回身去拉人。
正在这时,第三方人马吹着警笛,举着盾牌,踢踢踏踏跑上来。
到了近前迅速拉起警戒线,不管三七二十一,盾牌顶着一干安保人员全部推到警戒之外。
黄德发举着大喇叭不断重复喊道:“此地火险,行人避让!此地火险,行人避让!”
一轮接一轮的无缝衔接操作看傻众人,李玉麟偷偷看了眼手表,指针正正好指向10点钟方向。
从爆出巨响到现才过去三分钟……
三分钟的时间里,距离木兰街十七公里外的滨江防火团未卜先知,天降神兵。
南道外分局一向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副局长黄德发,衣装整齐,护具齐全,适时赶到维护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