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沛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起身也要跟到他兄长身边去,屁股才抬起来一公分,便被老乞丐枯瘦的手掌按住肩膀跌了回去。
“人小鬼大,好好吃饭。”
戴沛川被老乞丐按的动弹不得,心中惊慌。
“兄长……”
白灵筠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听话,多吃饭才能长高。”
一语戳中戴沛川的痛处,他今年只长高了两寸,眼看快要十四岁了,还没有别人十一二岁的个子高。
委委屈屈的拿起勺子大口吃馄饨,耳朵却竖的老高,生怕这一唱一和的俩老头把他兄长给忽悠了去。
坐在小凳子上的二人,背靠炉火,搓手取暖,场面颇为滑稽的互相自我介绍。
“在下白灵筠。”
“小老儿姓路,单名一个珩字。”
路珩,君子如珩,这名字起的好。
“说来惭愧,小老儿曾就读于圣约翰学院,主修物理与化学,修习五年,犹不及公子方才对物体传导现象的认知透彻。”
白灵筠再度拱手,编了个理由。
“我也是依葫芦画瓢,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听旁人说起过,眼下只是复述一遍而已,您才是顶有学问的大学者。”
白灵筠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中却着实吃惊。
眼前这位挑着扁担,摆摊卖馄饨的大爷竟是圣约翰学院物理、化学双料学霸!!!
圣约翰学院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可是号称“东方哈弗”、“外交人才养成所”的最高学府,后世相继拆分出了复旦、同济、交通、上财等多所着名高校。
着名作家学者林和乐、梁京,以及伟大的外交家顾先生,一大批影响华国历史的杰出人物都毕业于圣约翰学院。
白灵筠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如此,他刚刚就该把嘴巴闭的死死的,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吗。
路珩爽朗一笑,“什么大学者,还不是借了八旗子弟的光,仗着一纸身份走了后门罢了。”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又把白灵筠惊了一把。
原来路大爷不仅是高校学霸,还是位王孙贵族!
“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怎地曾经风光无两,如今就沦落街头,四处叫卖了?”
白灵筠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脑门儿,他的确很好奇,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别人不说,他也不会那般没眼色的揭人伤疤。
路珩倒是很无所谓,手伸进脖领子里掏出一个牌子。
“认得这个不?”
白灵筠打眼瞧着,那是个长约2寸,宽1寸的鎏金牌。
牌子上面刻了字,磨损的有些严重,这个距离下看不太清楚。
路珩大方的将牌子取下来递给他。
贴身佩戴的物件必定是极贵重的,白灵筠小心翼翼双手接下,离近了才看清上面的刻字。
“奉—旨—监……”
最后一个字磨损的十分厉害,辨认了好半天才瞧出是什么。
“……军……”
奉旨监军?
白灵筠整个人都麻了,耳朵里发出嗡嗡声,那是极度惊骇下产生的生理性耳鸣。
路珩往灶台里添了把干草,拍掉手上的草灰,还是那副讲故事的口吻,松弛又淡然。
“戊子年,新水师成立,只担负出征作战任务,驻防仍由八旗管辖的绿营水师负责,如此一来,八旗的水师管辖权被削弱,引发诸多不满,为了安抚八旗,德宗皇帝便委派八旗中不袭爵位的子弟,共计十一人并入水师,名义上是奉旨监军,其实并没什么特权,与寻常士兵无甚差异。”
白灵筠抬手按住太阳穴,事情的发展方向太始料不及,他得捋一捋路大爷这传奇的前半生。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路珩出自官宦之家。
八旗子弟并非全是贵族,很大一部分只是兵丁,可路珩却能凭借一纸身份直接进入第一学府圣约翰学院学习,在尊卑至上的封建社会,毋庸置疑,路珩的家族非常显赫。
其次,端看路珩的云淡风轻的做派,便可看出此人心胸开阔,虚怀若谷,贫贱不哀,自幼的生活环境与所经历的教育定然不同流俗。
接下来,路珩又提到奉旨监军的要求是不袭爵位的八旗子弟,大清朝的爵位授予对象只有宗室、功臣和喀尔喀三种,因喀尔喀接连出了几位皇后,渐渐与宗室齐平,所以能袭承爵位的家族除了地位高贵的皇室宗亲就只剩下开国元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路”这个姓氏很有些说法。
白灵筠在现代时,仗着“国剧大师”的身份结交了不少传统学术界的友人,其中有一位姓伊的朋友是爱新觉罗后人,因为姓氏特殊少见,常常要给旁人解释他们家族的姓氏衍变史,一解释起来能无限延伸到清朝历史,听的多了,多少他也了解一些。
清朝时,由于汉文化的介入,满洲八旗纷纷改汉姓,其中满八旗的镶红旗库雅拉氏集体改姓路,而再往前追溯,镶红旗的旗主则是代善的长子岳托。
看过清宫剧的大概都知道代善是何许人,皇太极继承汗位,代善功不可没,作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