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道:“今日酒喝的急,有些上头,筠儿啊,爹刚才失态了,给你赔个不是。”
白灵筠扬起微笑,前面刚刚见识到沈老爷的说话艺术,眼下也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爹说的哪里话,您若是没上头,我可还听不到您与大总统年轻时的英勇风姿呢。”
一句话,将沈老爷的发酒疯完美化解,还顺带拍了大总统的马屁。
段开元僵硬的表情终于柔软下来,温和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提起酒壶,亲自给沈老爷倒满酒。
“泽谦,义兄敬你。”
至于这酒敬的是什么由头,二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始终满脸严肃,未发一语的华融在沈老爷与段大总统碰杯后,低头夹起碗里段开元第一筷子夹给他的脆皮肘子。
已经凉透的肘子入口,酥皮软塌,肉质柴硬,口感肥腻。
借着手帕擦嘴的功夫,偏头吐掉。
不喜欢的东西,放的再久,终究还是不喜欢啊。
沈老爷喝醉了,被小厮一左一右从饭厅架出去。
段开元比沈老爷的状态好上许多,不仅不用人扶,还能一路直线走出门。
黎叔去安排送华融回家的车,送段开元回住处的任务就落到了白灵筠身上。
段开元住的院子离主院不远,过了桥,转个弯就到,距离不长,走路要不了十分钟。
许是段开元今晚多饮了酒,脚下走的很慢,白灵筠也只好放慢脚步,落在他半个身位处亦步亦趋的跟着。
“筠儿。”段开元突然叫道。
白灵筠一怔。
“啊?
大总统是在叫他?
段开元停下脚步,回过头。
“我听见泽谦这样叫你。”
沈老爷是他爹,称呼上亲近些很正常,但他与大总统非亲非故的,这样叫就有点奇怪了。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白灵筠只得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
段开元道:“我与泽谦是结拜兄弟,自然也是你的长辈,如此唤你也无不妥。”
理由正当充分又不容拒绝,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是大总统,华国第一人,别说一个称呼,就是现在给他改名叫段灵筠他也得乖乖受着,不容反驳。
白灵筠微微一笑。
“您开心就好。”
段开元确实开心了,又低低唤了一声“筠儿”才重新迈开步子,慢悠悠的往院子方向走。
“你今年十九岁了吧。”
白灵筠老实回答。
“是。”
一股冷风吹来,白灵筠往衣服领子里缩了缩脖子,零下十几二十度,走的比散步还慢,他鼻涕都要冻出来了。
大总统似乎聊家常聊上了瘾,又问:“生辰几何?”
白灵筠想都没想,回道:“十月十七。”
段开元脚步一顿,扭头反问,“十月十七?你的生辰?”
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过于激烈,段开元的眼睛都比平常睁的大。
抽搭了两下鼻子,白灵筠解释道:“我七岁被卖入春合堂,不记得原本的生日时辰,签订卖身契的日子便当做生辰日了。”
心中暗自叹息,小小年纪被卖进戏班子,想来原身也未必会记得自己的生辰了吧。
听见这话,段开元微低下头,眼中满是悲痛,伪装了一晚的镇定在这一刻顷刻碎裂。
“你、你可记得是何人将你、将你……”
“卖”这个字他实在说出口。
“卖进戏班子吗?”
白灵筠将段开元的后半句话补上。
段开元心中苦涩,喉头发紧,沉闷的应了一声。
“嗯。”
白灵筠摇摇头,“不记得了,时隔太久。”
卖身契上的关键人名、地点都模糊了,他有心想查探一二都无从查起。
之后的路上段开元没再说话,不知是酒气上了头,还是天黑看不清楚路,过院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白灵筠眼疾手快扶住他。
“大总统小心。”
段开元扶着门框,朝白灵筠挥挥手。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昏黄的光线下,段开元脸色惨白,双目无神,一副哀痛欲绝,失魂落魄的模样。
每个人喝酒后的表现都不一样,有的兴奋,有的伤感,有的话多。
沈老爷酒后是翻旧账发酒疯,算是酒后兴奋的一种。
依着段大总统眼下的酒后表现,目测应该是往事浮现,黯然神伤,属于酒后伤感那一挂的。
再比如说沈啸楼,喝了酒就话多,他唯一见过沈啸楼话多的一次就是他们成婚的前一晚,那晚……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白灵筠猛的打了个激灵,用力摇了摇脑袋,深更半夜,天寒地冻,他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停止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回忆,扶着段开元的胳膊跨过门槛。
“我送您进去吧,里面光线暗,视野不大好。”
万一磕了碰了的,他们沈家赔不起啊。
段开元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时,前面的厢房里走出一人,见白灵筠与段开元停滞在院门口,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