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啸楼似乎非常不喜欢白灵筠称呼钱摆州为大哥,冷着脸,语气不咸不淡的。
“不邀请,他也会来。”
白灵筠并不知道沈啸楼和钱摆州的舅甥亲情,只晓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虽然这两人十句话里八句都夹枪带棒,可往往就是这种表面上你损我一句,我怼你一下,私底下才是真正的铁关系。
“哦,那就没什么人了。”
他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陈福生、钱二、梅九梅、杜鸣悦,这四个人相对来说算是接触次数比较多的,可也没亲厚到邀请对方参加婚宴的程度。
沈啸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他说起另外一件事。
“婚宴在南岸路的宅子举行,父亲母亲这次来京会住的久些。”
南岸路宅子便是从高弘霖那接手的迷宫一般的亲王府,住人太空旷,举办个婚丧嫁娶什么的倒是不错的选择。
白灵筠直觉沈啸楼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所以?”
沈啸楼喝掉最后一口咖啡。
“所以,父亲母亲会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
白灵筠拿汤匙的手顿了一下。
犹豫片刻,问道:“你们家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吧?”
沈啸楼起身整理好衣摆,拿起桌旁的大檐帽。
“没有,无需理会其他,做你自己便好。”
白灵筠抬头看了看他。
“你就喝咖啡?不吃早饭?”
沈啸楼反手扣上帽子。
“吃过了,若是在家里无聊,让黎叔陪你去花园里逛逛。”
“我能出门吗?”见沈啸楼转身要走,白灵筠急忙问道。
他要回一趟胜福班,还想去东郊戏院看看。
沈啸楼点点头。
“中午我回来接你。”
白灵筠想说不用,他又不是大姑娘,出个门还得有人接送。
可抬头对上沈啸楼说一不二的眼神后,深觉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索性也不浪费口舌了,抬起手朝沈啸楼挥了挥。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沈啸楼嘴角动了动,似乎笑了一下,笑容消失的太快,以至于还未来得及察觉,他人已经离开了餐厅。
待人走后,白灵筠才慢半拍的一拍脑瓜门。
哎呀,忘记问他军婚法的事了。
黎叔再次返回餐厅时,白灵筠刚吃好饭,正在漱口。
“少爷,梁师傅来了,您是现在去量尺寸,还是消会儿食再去?”
人家都服务上门了,怎么好意思晾着人在外面等,何况一顿早饭而已,他腰上也不可能多长出几寸来。
放下茶杯站起身。
“现在去吧。”
梁金石胖墩墩的身子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第一次来到沈司令的府上有些局促,时不时扶两下鼻梁上的眼镜缓解着内心的紧张。
“梁师傅,我家少爷来了。”
梁金石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五根短粗胖的手指。
“白少爷,您好,您好。”
白灵筠与梁金石握了握手,瞧着这位梁师傅有些眼熟。
“梁师傅,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梁金石憨厚一笑。
“见过的,前日您与沈司令路过咱们永仁堂,买了件狐狸毛披风。”
“啊——”
白灵筠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当时看那间店铺的名字,还以为沈啸楼是进了家药房来着。
梁金石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件狐狸毛披风刚做好不久,还没通好风,您现在穿可能会有些掉毛,今日来到贵府,也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梁金石说着,从身边的大皮箱里拿出一件黑色的皮毛披风。
“这件是貂毛的,已经特殊处理过,不会掉毛,是咱们永仁堂送白少爷的新婚贺礼。”
白灵筠连连摆手。
“不不不,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不能白收您的。”
貂毛比狐狸毛还要贵重,在现代,一件貂皮大衣动辄都要几万块,何况是这个时候。
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梁师傅得收多少毛皮才能做成一件大披风。
梁金石道:“最近沈司令照顾了永仁堂不少生意,您与司令喜结良缘,咱们定是要表达一份谢意的,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一件披风而已,您可别嫌弃。”
白灵筠还要拒绝,黎叔适时开口。
“少爷,梁师傅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黎叔都发话了,白灵筠推辞不过,只好道谢收下披风,想着日后有机会再还礼回去。
将梁金石带到二楼的卧房里,脱掉外褂,仅着内衫量起衣服尺寸。
梁金石虽然胖,手脚却十分麻利,耳朵上别着块黑炭条,皮尺在白灵筠身前身后唰唰丈量,边量着边在纸上把礼服的样式勾勒了出来。
十分钟不到,梁金石拿出三张草纸。
“白少爷,您对比看看喜欢哪个款式?”
三张草纸上,第一张是分体式的马褂,上衣长至肚脐,衣袖遮到手肘,下身是两侧开褉的裙褂。
第二张是衣襟开在右边,领、袖、襟、裾全用异色作为镶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