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寒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的萧瑟,马车内温暖依旧,车内的人披着一件白色貂绒披风,似是赶路太久,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主子,长亭快到了。”赶车的人提醒了一句,声音虽然被夜风吹散,但马车内的人听得清楚。
钟情用手中的匕首撩开帘子,借着月色向远处看去,路边的长亭之外,立着匹血红宝马,一名俊俏男子身着锦衣端坐在马背上,他似乎也在看向马车驶来的方向。
马车路过长亭,那人飞身进了马车,车夫目视前方,像没看到一般神色不变。他们主子和景王来往甚密在梧桐庄已不是什么秘密。
独留在原地的骏马也不惊慌,紧跟着马车前行,眼神还不时落在前面那匹黑马身上,很是不屑。
元国靠北,虽然现在还是秋天,但夜晚的风已经不容小觑,钟情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顾嚣进来时带了一身的凉意,她拿起手炉抱在怀中向后缩了缩,顾嚣挑挑眉,“啧,公主,你这样……”当初求他去帮忙做事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钟情撇撇嘴,往他那边挪了挪,“你身上太冷,我这是正常反应。”递给他一个手炉后又饶有兴致地问他,“我那些人怎么样?暗卫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见她挪了不到一寸的距离,顾嚣神色间还是不满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拿着手炉暖了暖,身上的凉意尽数被驱散后他自己朝那人身边靠了靠,“你手下的人实在不行,将那些小孩交给他们就是浪费,我留暗卫在那边好好教教他们,会定期轮换。”
钟情也十分无奈,她手下能人异士之多连顾嚣都很惊讶,但这些人里却怎么都寻不出一个功夫极为出众的人,她说的出众是相对于顾嚣手下的顾一等人,蕴灵她们的功夫虽好,却太过正派刻板,太平时刚好,战乱中却不够,她没办法只能求助顾嚣,还给这人许下一个承诺。
“你想要什么心愿,可想好了?”钟情剥开一个金黄的橘子,一丝一丝把橘络去掉,然后掰成两半,其中一半往前送,“挺甜的。”
顾嚣愣了一下笑着接过来,“还没想好,你急什么?”他吃了一瓣橘子,甜甜的汁水从舌间弥漫开来,“是很甜,再给本王来一颗,至于愿望,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顽劣,钟情从手边拿起一个橘子就向他扔过去。
他话里的深意,钟情那时没懂。
三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在改变。
溪宁国靠近元国的边境上,无数农庄悄然建立,钟情最终决定将这些庄子取名为梧桐庄,含义不言而喻。
凤凰非梧桐不栖。
而早已寄出去的信也到了收信人手中。
“这个畜生!”
收到信后扶国皇帝大怒,但他没有听信一家之言,第一时间命人去调查太子,结果却让他深深失望。
在他眼中,自己选出来的太子是最适合成为贤明之主的人,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太子竟然早已暗中勾结了朝中一大半的官员,甚至肆意打压不愿站队的大臣,难怪,难怪这两年有几位随他打江山的老臣全都告老还乡,之后顶上那些职位的人都是太子党派。
他将那厚厚一摞东西狠狠摔在地上,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惊慌失措地跪下,头紧紧贴着地面,生怕一个倒霉就被拉出去。
太监总管眼神扫过地上的东西,端着茶杯轻放在书桌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
“哼!”扶国皇帝冷笑一声,“保重龙体?朕竟不知他有这般急迫!”现在就敢残害兄弟,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了,想到太子生母宣妃日日送来的羹汤,他心中一个激灵,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周身散发的寒气十分瘆人。太监总管见状也不敢再言语,心中感叹。
这局势,又要变了啊。
扶国太子发现自己最近行事非常不顺,不只是他,就连他手下的人也一样,总会莫名受到很多阻碍。他心中不悦,自己这太子之位看着响亮,实则更像一个挡枪的,那些个皇兄皇弟哪个不是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若不是他早已收服朝中大半官员为自己所用,现在能不能留在东宫都两说。
这种情况接下来没有改善,在接下来几天的早朝上越发糟糕。
他安排进各机要位置的官员竟然有四人接连被查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很难不让他多想。
一月不到,太子安排的人被皇帝拔了个七七八八。
可事情的发展多见雪上加霜,少有锦上添花。
有言官进谏,直言他品行不良,难配太子之位。
太子惊恐地为自己辩解,可他的兄弟们从不会让他失望。其他皇子一点都没留手,父皇给出的信号已经足够明显,太子之位定然不保,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残害兄弟,可暗中出一些力他们却非常愿意做,如果能吞下太子的一些势力便更好。
扶国朝堂上不平静,和北山国谋划的事情也一再被搁置。扶国皇帝自知理亏,不敢催促商议。
同样坐卧不宁的还有北山国皇帝。
任谁在早上睁眼就看到床头插着一支飞镖都会吓出一身冷汗,北山国皇帝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把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