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冬在医院,一直待到晚上,她让言北回去休息,他留医院守一夜。
言北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可言北说,她哪儿也不去,就陪着刘云,早上王瑾夏也被她赶了回去,现在王瑾冬的好意她也委婉拒绝。
她是怕,怕突然某一刻没盯着刘云,人就没了。
梁医生的话她清楚记得,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担心的是刘云,她肯定怕自己走后言北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言北把王瑾冬送出门,让他尽管忙自己的事去,她实在不想麻烦大家。
王瑾冬拗不过她,虽然很担忧,但也只能听她的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许烨阳给王瑾冬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请假离开。
龙大的审讯计划是在明早,许烨阳只是出了趟门办案,回来就听向成兴说他家里有事,临时请假回北屏。
王瑾冬心里也憋得难受,看准车后没车,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
在医院忍了半天没抽烟,把车停好,就让许烨阳等等,自己先点了根烟抽上,狠狠吸了几口。
“家里出什么事,这么急着赶回去。” 许烨阳被他折腾够呛,在电话那头急得直转圈。
王瑾冬吐出青烟,缓缓出声:“刘姨病了。”
“刘……姨,”许烨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言北她妈?”
王瑾冬低沉应声:“嗯。”
许烨阳仿若在消化王瑾冬说的话,半晌没吱声。
“肺癌晚期……”王瑾冬忧心地说:“言北装得挺坚强,我是真怕她扛不住。”
王瑾冬手肘搭在车窗上,苦笑地看向窗外:“言北从小就命苦,当年她爸走的时候,那是日日夜夜哭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过来,这一次……”
院里的人都知道,刘云母女是怎么熬过来的,刚有点盼头,刘云又一病不起。
电话里传来许烨阳的嗤声:“这丫头,什么运气……”
王瑾冬抬了抬眉头:“她谁也不让陪,非要自己一个人守着,我现在被她赶回家,什么也帮不上。”
许烨阳失望地说:“我正打算也请假呢……看来没必要咯。”
王瑾冬拧眉:“我联系不上江亦风,你有办法吗?”
许烨阳顿了顿,没接着回复。
王瑾冬又说:“言北现在一个人,真是让人担心,我不知道她和江亦风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言北现在一定很需要他。”
许烨阳有些为难,思量后说:“我想想办法吧。”
华灯初上。
江亦风抽着烟,倚靠在落地窗边。
客厅里,两个讲着一口流利的缅甸语的男人,貌似和夏盛平的谈判不愉快,语气显得有些急躁。
夏盛平欠身安抚着,并示意塔罗给人点烟,在道上混的这些年,夏盛平常说,能进能退,能屈能伸,他才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红火火。
经过他一番招呼,两人明显平静下来。
当江亦风掀起眼帘时,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提笔签完字,然后把合同递给夏盛平。
最后,几人起身,满意地握手后,塔罗把人送出门。
发动机响起,夏盛平抬手一掀,桌上的杯子落了一地。
夏盛平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妈的……敢跟我夏盛平讨价还价,真是不要命了。”
江亦风刚取下嘴里的烟,朝他走两步,远处就传来一声汽车急刹,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像是汽车撞上什么的声音。
顿时,江亦风停住脚步,眉头轻蹙,敛神看向夏盛平,面目狰狞的脸孔旋即浮上一丝阴邪的笑。
楼梯上又传来塔罗的脚步声:“夏哥……矛温兄弟俩的车,刚刚撞上一辆大卡车,两人生死未卜,已经报了案,等待警察过来处理。”
夏盛平斜眼看他,平静地说:“这么不幸……”低头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同:“塔罗,好好处理一下,毕竟,他俩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塔罗应声,又朝楼下走。
江亦风眉目不动,淡淡开口:“姜还是老的辣,夏哥这手牌,打的真好。”
夏盛平仰头大笑:“亦风,我可是给过他们机会的,这些年,还没人敢在谈判桌上跟我动气,他矛温给脸不要脸,现在人财两空,那是他自找的。”
江亦风把烟继续放嘴里,走到沙发旁,笑说:“这样也好,少些绊脚石。”
夏盛平坐下,双手搭在沙发两侧,忽地抬眼看向江亦风,抬抬手,分外亲切道:“坐。”
听到招呼,江亦风不疾不徐坐下,身体往沙发后靠了靠。
“亦风,现在还有件棘手的事,黄忠的妻儿据说已经在云谷警方手里,这么一来,恐怕龙大的口封不住啊。”
夏盛平眉间多出几分忧愁,他也有怕的时候,这些年,好事坏事干不少,双手沾染的血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手下兄弟忠心耿耿,他早就死不知多少回了。
江亦风抬眼看下他,语气轻淡:“龙大虽然性子急,但挺有义气,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出卖夏哥你,不过,还是要有所准备,万一他真被攻破,也难说会背叛我们。”
夏盛平嘴角噙着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