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结束之后,几位老臣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御书房。
尽管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没想到,会用这样的一种形式到来。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世道真是让人无奈啊。”
几个人抬头看着远处苍凉的天空,不尽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心中再多感慨,他们也能理解太子殿下所做出来的选择。
越是有能力的人,就越危险,正所谓臣强君弱,君强,做臣子的,就必须学会忍辱负重。
当今太子,显然是后者。
他这么要强,甚至容不得底下的大臣搞小团体,自然也就不能容忍孟星河这样的大将。
尤其在天下百姓心中,孟星河是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有这样的人在,只怕太子殿下连睡觉都不能安稳。
试想,万一孟星河居功自傲,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到时候怕被问罪,干脆揭旗谋反,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帝王将相往往会在大事成就之后,找机会处理掉所谓的功臣。
聪明的,会自己辞去官职,隐退乡里。
但孟星河年纪还这么轻,还想着继续建功立业,又怎么舍得退出朝堂呢?
太子殿下,也只能下这一步险棋了。
……
“张宗敏。”
等老臣们尽皆退去,御书房里只剩下苍梧和尚书大人的时候,苍梧才抬头,冷冷的看向尚书大人,砰的一声,把手中的书卷丢在了桌上。
“我让你找机会陈列孟星河的罪状,到时候,能除去他最好,若是他的罪名不足以除掉他,也要把他的翅膀都剪掉,让他无法兴风作浪。而不是让你,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的身上!”
尚书大人一怔,慌忙抬头道:“太子殿下,微臣所言句句是真,绝无虚假,殿下……”
他正想要慷慨陈词一番,把孟星河的罪名坐实,可是说着说着,猛然对上苍梧那双黑沉沉的目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竟然说不下去了。
剩下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他也不得不低下头去,垂着眼眸,不敢再作声。
“你连陷害人都不会陷害,如此漏洞百千的故事,也就是当着我的面说,如果刚才坐在你面前的,是大理寺大夫,你猜他会怎么样?”
大理寺大夫?
一想到那个铁面无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傻子,尚书大人立即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若是他听到自己的陈词,一定会立即将他驳倒,先打他三十大板,以惩戒他胡说八道,再继续审问的。
尚书大人不禁咽了口口水,只好苦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委屈道:“殿下,微臣也是为了替殿下分忧,殿下要体谅臣的一片苦心啊!”
“哼,为孤分忧?”
苍梧端起一碗茶,用碗盖轻轻的抚去茶沫,似笑非笑。
“为了替孤分忧,你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名声,说出她被孟星河侮辱了这种话?你当孤是傻子吗!”
“……殿下……”
哐啷!
苍梧抬手就把那碗茶摔到了尚书大人的面前,声音低沉,眼神冷厉:“还不说实话?”
“……”
尚书大人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流下来了,他做臣子也做了几十年了,最知道如何和这些帝王周旋,过去的皇帝,明明被他哄的团团转,面前的太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处理政事也不过才一两年的时间,何以如此洞察秋毫?
知道他说谎这很正常,毕竟他陷害孟星河,这是太子的意思,只要他说出那么个事儿,能把孟星河关起来,好好折磨一番,就够了。
可是,太子是如何知道,他是别有用心的?
尚
书大人眼见苍梧眼中杀气腾腾,急忙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口道:“殿下,臣有罪……这事……这事其实是小女的主意。”
这番话,倒着实让苍梧有些意外。
他不解的抬了抬眼皮,看向跪在底下瑟瑟发抖的尚书大人,问道:“怎么说?”
“今天上午,小女骑马前去枫林找孟星河叙话,没想到孟星河六亲不认,连看都不看小女一眼,骑马就走。小女心中不忿,骑马想追上孟星河,却不慎从马上摔落,回家诊治一番,大夫说……大夫说,小女恐怕再也无法生育儿女了……”
说到这里,尚书大人声音一哑,难受的红了眼眶。
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以生子为终身任务的时代,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却被诊断出了这种病症,即便他杀了大夫灭口,迟早也会泄露出去的。
更何况,他的女儿已经因为孟星河的悔婚在京城名誉扫地。
“小女眼见孟星河对她丝毫不念旧情,自己后半辈子又失去了指望,便想了这么个法子,自绝后路的同时,也要让孟星河万劫难复,让世间的女子不屑他,不齿他……
所以,我让心腹配合我演了一场戏,连我
府上的下人,也都给骗了过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孟星河是个卑鄙无耻的负心汉,就算殿下不抓他,以后他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苍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