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姣吃过早饭,先去了周府,按照和周老夫人的约定,用她的小灶给她炖了个易消化的瘦肉粥,陪着她吃了,又给她按摩一番,直伺候的她舒舒服服又想睡个回笼觉才离开。
她对周老夫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把照顾她当成是必须做的事情,谁让师父欠了她人情,而自己又欠了师父人情呢。
离开周府的时候,日头已经升的很高了,她闲散的走进竹纸场,看着店里面络绎不绝的客人,从一醒来就苦着的脸上,总算添了一分喜色。
没有什么比赚到钱更让人安心的了。
一切都是这么的井然有序,无需她再过分操心,她便直接拿着账本去了二楼,寻了个清风恬淡的房间坐下,一边饮茶一边算账。
新的熙风竹纸场经营了还没多少日子,就已经把租金和成本填平了。再过两天就能开始盈利了,但是只有一个竹纸场,她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
万一哪天竹纸场不行了,她又该靠什么养活自己呢?
得想个新的生财之路啊。
正想着,一个伙计急急忙忙的跑上来道:“东家,子清公子来了。”
说话间,凌子清已经带着清风走上楼来,一看到宋熙姣,眼中露出几分讶异的
神色。
他看惯了这些日子宋熙姣花枝招展的打扮,今日忽然变得如此清简质朴,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很快他就敏感的从宋熙姣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忧郁。发生了什么?竟让她难过的连梳妆打扮都没有心情了?
心中闪过许多个可能,都被他一一划过,最后,只剩下一个:仲淳。
得妻如此,居然还舍得让她伤心!
“我院子里刚移栽来几盆天女木兰,想不想去看看?”
宋熙姣犹豫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凌子清露出笑容,带着她一起走出竹纸场,为了避嫌,没有与她同乘一辆马车,而是让清风单独为她备了一顶小轿。
凌子清说是几盆,然而等宋熙姣到了凌府后院,看到的却是足有一个池塘那么大小的一片。
洁白无瑕的花瓣接连而成一片雪海,浅紫色的花蕊点缀其间,飘落纷飞着各色蝴蝶,当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好看!”宋熙姣的脸上露出赞叹的神色,嘴角也勾起了笑容,“这是天女木兰?名字也这么好听。”
凌子清笑着说:“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传说是一个吹笙的仙女为了照顾木兰花,耽误了吹笙,被王母娘娘罚去银河浣纱,纱不
尽,水不平,不得返回瑶池。仙女不忿,甘愿化作一块巨石也不从命,天女木兰由此得名。”
“第一个编这个由头的,可真是有闲情逸致。”
凌子清一怔,不解问:“什么?”
宋熙姣眨着眼睛道:“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吧?肯定是有人看到了这花漂亮,想要向别人介绍,硬编出来一个牵强附会的故事呀!也许是一个人编的,也许是一传十十传百串起来的。”
闻言,凌子清摇头笑道:“你啊,这个故事这么美,便是假的,信它又何妨。人生在世,最难得是该懂时懂,不该懂时便不懂。”
“可我想明明白白的活着。”
“你还不够明白吗?”凌子清看着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熙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让自己太累。有的时候,依靠别人,对别人来说,未必是麻烦,也许是荣幸。”
依靠别人?
宋熙姣垂下眼眸,看着这片天女木兰,她能依靠谁呢?欠别人的,都是要还的。没有谁会无私付出,就算有,她也不敢要。
眼见她因为自己的话又变的消沉,凌子清暗自骂了自己几句,忽然突兀道:“我又想起另外一个故事。”
宋熙姣抬头问:“什
么?”
“锦州城有一个迷信风水的人,遇到事情总要卜测吉凶。一日,有面墙忽然倒塌,压在他的身上,下人们急急忙忙来救,他却疾呼,‘莫急莫急,先去问问风水先生,看看今天宜不宜动土’。”
宋熙姣一怔,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其实这笑话本身没什么意思,但看凌子清顶着一张超凡脱俗的脸,僵硬的模仿着老爷的喊话声,实在是太违和,太有趣了!笑的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凌子清见笑话凑效,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讲笑话,刚才还怕讲不好,反弄的她更不自在。
宋熙姣笑完直起腰,淡淡的呼了口气。
大笑过后,虽然有种莫名的空虚感,但心内的烦忧也一扫而空。
她忽然抬头说:“凌公子,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喝酒?”凌子清略一犹豫,点了点头,“好。”
凌子清吩咐清风就在这天女木兰花丛中备下酒菜,两人对面而坐,鼻尖萦绕着花香酒香,不用喝都有了几分醉意。
昨晚宋熙姣一个人喝了酒,觉得很舒服,只是孤单,今日有人相陪,更放开了似的,一盅接一盅,喝个不停。
凌子清看她喝的这样急,便拦住她,打趣道
:“你只身一人在我凌府,就这么把自己灌醉,不怕我对你不利?”
宋熙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