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仲淳按捺不住自己,往前迈出一步,想替宋熙姣解围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仲淳转身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人头戴斗笠,身穿黑色披风,腰间悬一把佩剑,不高不瘦的站在人群里面,并不起眼。
他靠近仲淳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仲淳的脸色立即变了。他朝那人比了个手势,那人抬手将斗笠压的更低,转身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人群全没注意到他们,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宋熙姣在大雪中为了救哥哥不住磕响头的画面惊呆了。
“不是说,这个宋小姐是个不孝女吗?”
“是啊,可是我看她对兄长这样,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听说这个宋小姐早就和宋家分家了,这些年都是兄长在照顾她。”
人群议论纷纷,远处,有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却露出了与她长相颇为不符的狰狞的笑容。她死死的瞪着还跪在那里磕头的宋熙姣的背影,恨不得冲过去让宋熙姣给她磕一个头。
而另一边,胡郡守负手而立,仰望着苍茫的天空,听着身后砰、砰,一声又一声的磕头的响声。终于,他长叹一声,转过头来:
“罢了,我就答
应你,给你三天时间。不过,如果三天之后,你仍然找不出新的证据,我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宋熙姣闻言一愣,终于弯起嘴角,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她感激的又磕了一头:“多谢胡大人。”
拽着长裙想要起身的时候,却不知是因为磕头太多磕坏了,还是跪的太久腿麻了,宋熙姣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就往旁边倒去。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把她抱进温暖的怀抱之中,接着,她只觉自己浑身一轻,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胡大人,拙荆身体不适……”
什么拙荆……
我才不拙呢……
宋熙姣想反驳,但大脑越来越迷糊,终于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围观的群众见宋熙姣磕头竟磕昏了过去,平日里嘴再毒的,也不禁闭上了嘴巴。何况大过年的,将心比心,出了这种事,都不免有些同情。眼见那人高马大的猎户抱着妻子渐渐远去,也都慨叹着回了家。
翠娥也转过身,捂着嘴角飞快朝宋府而去。到了后门那儿,她左右张望几眼,没看到人,便砰砰拍响了后门。
门房开门,见是翠娥,立即搂住她就往房里拽,翠娥七手八脚的把人推开,埋怨道:“哎呀,干什么,我还急着
去给大夫人回话呢。”
那门房吃惊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夫人早歇息了!”
翠娥笑道:“我不回话,大夫人睡不着的!”
她得意的推开门房,一路欣喜的来到后院,见到大夫人,把外面的情况这么细细一说,大夫人还未全听完,忽然起身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尖细嘶哑的笑声近乎疯狂。
翠娥本来很高兴,但看到大夫人这副模样,忽然又有些害怕。
“好、好!”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我要让那个小贱人知道,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猛,还是刚才笑的太久有些头晕,她的身子突然晃了晃,差点摔倒。
“……夫人。”
翠娥咽了口口水,刚想上前扶住她,大夫人却猛地回过头来:“翠娥,你继续盯着她,不要让她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个老朱,你想办法把他弄走,或者让他消失,不要让那小贱人发现!”
“弄走?消……消失?”翠娥瞪大眼睛,“夫人,他的卖身契在宋熙姣手里,要弄走他,势必会被三小姐发现的。”
“我不管!这是你的事!”大夫人瞪着翠娥,眼中露出轻蔑又残忍的目光,“翠娥,你联合老朱纵火,又陷害别人,这么大的
罪过,如果被发现,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坐牢都是好的,一旦被流放,你知道那些被流放的女人,都是怎么死的吗?”
翠娥惊愕的瞪大眼睛,摇着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夫人,你……你怎么能过河拆桥!我做这些,还不全是为了你!”
“我?翠娥,你在说什么呢,去找老朱的人是你,指使他放火的人也是你,跟我有关系吗?”大夫人冷哼一声,坐到桌前,悠然的喝了一口茶。
“不、不!”翠娥噗通一声跪下,拽着大夫人的衣裙哀声哭求,“大夫人,您不能不管奴婢,奴婢都是为了夫人您啊!”
“滚开!”大夫人一脚把她踢开,不耐烦道,“你在清晗身边待了十几年都能背叛她,你才在我身边几天?要我信你?当我傻吗。处不处理老朱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放火的人是你和老朱,与我无关。我只要看着那个小贱人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我就舒坦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走进里间歇息去了。
外间,翠娥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她?宋清晗、宋熙姣、大夫人……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噼里啪啦——
也不知过了多
久,耳边忽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