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晶莹的雪花落在苍茫的大地上,落在人的脸上,仿佛想遮住所有的阴谋和脏污。只是夜色深浓,心事重重的人们除了寒风,什么都感受不到。
宋熙姣望着远处不断冒起的浓烟,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造纸坊门口。
“看样子火已经扑灭了,别担心,你哥哥不会有事。”仲淳一把搂住宋熙姣的肩膀,像是想给她力量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臂。
宋熙姣点点头,但又如何放的了心?那么大的火……她不敢想下去,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
城里面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因为今晚是大年三十,他们本就要守岁,如今城中起了这么大的火,自然更加无法入睡,要出来看看热闹。
往常一到夜晚就只有更夫的大街上,此时到处都有走动的人群。他们有的爬到屋顶上张望,有的走街串巷,传递着最新的小道消息。
当宋熙姣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的时候,这些人立刻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哎呦,还好意思来。父亲母亲不认她,姐姐不理她,现在连哥哥也来烧她的造纸坊,她得是什么样的人。”
“这还用说,听说她当初就是被他哥哥亲手
卖给一个猎户的!”
“报应,这肯定是报应!老天开眼,烧死这些不孝子孙!”
悉悉率率的辱骂和诅咒传到耳中,宋熙姣全没当回事。但一直拉着她的仲淳,手指却越来越紧,终于,在听到有人说要烧死她的时候,松开手,转身就朝那人走去。
宋熙姣一把拉住他:“不要,仲淳!不怪他们,他们只是不知情罢了。”
“他们不是不知情,是不想知情,这种人向来欺软怕硬,不教训是不会闭嘴的。”
他甩开宋熙姣的手,大步向前。
宋熙姣眼见拦不住他,情急之下,忽然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仲淳,不要理他们,我现在好担心哥哥,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感受到紧抱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仲淳一愣,眉头皱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一听到那几个人咒骂熙姣,竟然就失去了理智,连事情的主次都分不清了。
他安抚的拍拍环在腰间的手,示意她松开:“我们走。”
越靠近造纸坊,人挤的越多。
好在宋熙姣对这里的街巷很熟悉,带着仲淳七拐八绕,很快避开人群,赶到了造纸坊的门口。
造纸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但
仍然冒着浓浓的烟。捕快拦在门口,驱赶着围观的人群,只是恰逢大年三十,又是造纸坊这个风波不断的地方,尽管他们已经摆出了最威严的表情,人群总是拥挤在近前,不肯散去。
宋熙姣拼命挤到人群最前面,抬眼一看,就见胡郡守满脸怒容,大步迈出门槛,朝停在造纸坊门口的轿子走去。
紧接着,几个捕快羁押着犯人走了出来。
那犯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可宋熙姣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大喊一声:“哥哥!”
“啊……妹妹……”
被捕快押着胳膊,脖子上缠着锁链的男人听到喊声,抬起头来,那张脸不是宋渊寒是谁?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宋熙姣着急的跑上前,强忍住眼泪道,“诸位军爷,这是我的哥哥,你们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那捕快冷道:“此人蓄意纵火,按照律法,凡宵禁之后烧烧官府私家舍宅,鞭一百,流刑两千里或徒三年。”
“他是我的哥哥,怎么会蓄意纵火,一定是搞错了!”
“宋小姐,怎么又是你。”听到这边的吵闹,胡郡守从轿子上下来,走到宋熙姣面前,不满
的瞪着她,“上次我才处理完你二姐陷害你的案子,这才几个月过去,你哥哥又放火烧你的造纸坊。你啊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不是!熙姣,我没有!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宋渊寒仓皇的摇着头,近乎祈求的望向宋熙姣。从前他的确做了很多混账事,很对不起妹妹,可是他早就改过了!当他看到从前好吃懒做的妹妹变的勤快又聪明,他就反省过了,想好好过日子了。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整个造纸坊只有你一个人,火种也是在你歇息的房间发现的,那些干柴草不是你搬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押解着他的两个捕快不屑的瞪着他,被他们抓住喊冤的凶犯实在太多太多了,比他装无辜装的更像的都有的是。
宋熙姣忽然上前,掏出手帕心疼的擦了擦宋渊寒脸上的尘灰,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哥哥,别说了,我知道不是你,我相信你。”
“熙姣……”两行眼泪缓缓从眼角落下,宋渊寒悔恨的摇摇头。他的妹妹这么好,为什么他没有早点悔悟,早点照顾她,对她好,让她这些年
平白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还要反过来照顾他这个做哥哥的。
胡郡守摇摇头,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两行眼泪就把她骗到了。他捋着胡须徐徐道:“宋小姐,此案人证物证俱全,已经容不得他抵赖了。”
“胡大人。”宋熙姣转身看向胡郡守,缓步迈下台阶,提起衣裙,膝盖一弯,轻轻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