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云门关外。
钦察汗国的王,身材肥胖的阿斯兰汗阿史那突何坐在一个由三十匹白马拖动的巨大平台上,静静地端详着不远处高耸地云门关城墙。
“我的父汗告诉我说,云门关是天下最坚固的要塞之一,终其一生都不敢接近,如今我甚至不用攻击,云门关的大门便已经敞开,造化弄人啊!”
钦察汗国派往秦州的使臣的苏农亦失在一旁笑着说道:“再有半日,我军前锋五万人就将全部进入云门关,到时便可以沿着秦州先攻取凉州,为大军巩固后方。”
阿史那突何接过婢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苏农亦失说道:“不,我们不去凉州,我们去云州!”
苏农亦失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前秦的郑钧可是连连催促您。”
阿史那突何说道:“既然是我的儿子,自然就要让我看到他的价值。”
苏农亦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想要告退,却听到阿史那突何冷冷地说道:“收了些财物美女便收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谁?”
苏农亦失连忙回身跪在地上,趴到阿史那突何旁边,亲吻他的鞋面。
阿史那突何轻蔑地看着苏农亦失,突然弯下身子用手推开了苏农亦失说道:“你去做前锋苏巴什,我希望在我的牙帐进入云门关时,你已经击溃了云州的中原军队。”
苏农亦失连忙磕了几个头,便起身弓着腰走下了这个缓缓行进的平台。
........
刚刚破坏了一处水源的骁果军旅帅李三朝着水里又撒了泡尿,然后指着不远处正燃起大火的县城说道:“造孽啊,好好的城就这么烧了!”
说罢,他便带着麾下的一百骑向西找校尉缴令,一路上,两侧尽是燃起大火的山林草木,浓烟几乎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不时有动物惊叫着从山林中没头没脑地冲上官道。
官道上,大量流民正踩踏着初春泥泞的土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云州方向前进。
李三一边带着麾下士卒行进,一边看着周边不时感叹着。
整个队伍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能打趣几句。其余的士卒早就沉默了下来。
一个云州籍的年轻队正看着李三与另一个年纪大的队正还能嘻嘻哈哈,便忍不住问道:“旅帅,如此惨状全因我们而起,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李三突然收起笑容,指着两侧的流民说道:“这是什么?”
那年轻队正愣了一下,不知李三何意,没有说话。
李三指着那些流民,有指了指远处燃起大火的农庄山林与一旁一处明显破坏过的水井说道:“若是你不想你的耶娘妻儿跟他们一样,就不要悲天悯人,我们没资格!”
年轻队正还想反驳,李三却打断他说道:“还有,你说这些因为门而起?若是那郑钧不称儿,胡人不进关,谁会闲的去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要怪,你就怪那儿皇帝和那胡人吧!”
说罢,李三也不管那队正想不想得通,便招呼麾下士卒提速。
这支百人的骑兵很快冲撞开大量逃难的流民,向西一路扬长而去。
正在武城郡西南的王承道此刻正在一处空地上用一根烧的焦黑的木棍在舆图上不断画着什么。身旁不时有骑兵正在来往。
他再次被调派到了骁果军,成了一个掌管足足八百骑的校尉。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任务不像往常那么轻松。
看着依旧苦着脸的王承业说道:“军令下了自然要执行,你又何必作出这番样子。”
王承业犹豫了片刻说道:“这等事让我们碰上了,如何不难过。”
王承道叹了口气说道:“别想了,等胡人来了多杀几个赎罪就好了。”
说罢,王承道指着武城郡的舆图,简单点了点,正准备收起来,招呼不断返回的骑兵整队准备撤离,突然一名斥候从远处跑来。
“校尉!我军西北方向五十里外发现胡骑,足有万人!正向东行进,看样子是奔我们云中郡方向去的。”
王承道立马问道:“有没有发现胡骑斥候?行军队形如何?”
斥候想了想说道:“没有斥候,行军队列及其散乱,前后都看不到头,只看到了一面苏勒定在行军队列中,应是哪个大部落的大俟斤。”
王承道看着一旁也来了精神的王承业说道:“斩将夺旗如何?”
王承业点了点头说道:“正愁苦闷无处发泄!”
王承道立刻翻身上马,命掌旗官将认旗举起,然后又命人吹响号角后,就带着一众士卒简单整队,向着北侧出发。
此刻看着到处都燃烧着大火的苏农亦失非常愤怒,不断有游骑回报前方道路受阻,或是水源被破坏。
虽然他们随时携带着大量牲畜,也不见得一定要走中原人的官道,可水源是重中之重。
无奈之下,苏农亦失只好命令大军聚拢向云中快速进发,争取早日攻下云中再行补给。
足有五万人的胡骑集中在一起,不断踩踏着经过的地面,已经将本就松软的土地踩成了泥潭,往往前队刚刚过去,后队就已经没法继续行走,只能选择绕行。
这种混乱在胡骑的行军队列中不断上演,加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