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平遥郡王的面容,昭王想起了那个面目清冷的女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有利,没有情,淑妃于他,不过是一棋子,动情的是平遥。
若是他早些知道,也能借此拿捏住平遥,可惜......不,昭王强忍住全身的疼痛,嘶哑着声音开口,“淑妃,不是自缢......是你......”
杀的。
昭王话未说完,便失去了意识。
太后脑子并不笨,自是看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倒是没想到平遥竟然心狠如斯,她可是记得,淑妃自小便是和平遥一起长大的,待其如亲弟。
其他大臣也悄悄的看向平遥,但平遥却丝毫不在意,他不仅要景帝一脉断绝,还要太后的命,昭王就是太在乎其他人的看法,这才棋差一招。
“动手吧。”
“保护太后!”
此时殿中属于太后的人只有十人而已,其他的都守着殿外,左臣心中暗恨,刚刚响起兵戈之声,浓重的血腥味都传到了里面,怕是现在外面都是平遥郡王的人了。
也不知相府的禁军能不能及时赶到救援。
“吱呀——”
殿门轰然打开,进来的不是穿着染血甲胄的士兵,而是两个提着宫灯的小内侍,随着光亮缓缓靠近,众人才瞧见了轿辇上面的人。
有大臣惊呼出声,“陛下!”
正是转醒的皇帝,此时他面色红润,眼中的锐利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将逆贼拿下。”
淡淡的声音落下,后面是鱼贯而入的亲卫,是燕曦的人打头,而在更外层,有相府的人守着,且正在清理平遥郡王的人。
“你没死?!”
平遥郡王不敢置信,他有太医院的人,所以知道皇帝的病情,能拖那么久,都是江院正和邱老太医医术高超,如今怎么可能活呢?
不可能!
太后看到皇帝虽然消瘦到撑不起龙袍,但面色看起来却没有病床上死气沉沉的样子,心中惊喜,连忙跑了过去。
左臣依旧紧紧保护着太后,见平遥郡王等人被拿下,他心中也略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都要以为自己得留在这儿了,也不知道家里的夫人孩子如何了,毕竟端王妃和小世子都在他家中。
“母后稍安。”皇帝扯了扯唇角,其实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太后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眸子颤了颤,心中一痛,松开了手。
燕曦扶着皇帝手往上走去,大臣们都俯首在地,心中惊疑不定,都在猜测皇帝是不是假装生病,然后设计引蛇出洞,将昭王等人一锅端。
皇帝却是有些支撑不住了,看了一眼倒在龙椅上的昭王,默了默,挥手让想将端王抬下去的内侍走开,自己也没上去,而是直接坐在了内侍抬过来的椅子上。
“咳咳——“
“父皇。”燕曦眼中有担忧,但却没有后悔。
“宣旨吧。”
他的心口已经疼起来了,皇帝看着满殿的尸体,不知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他已经很努力在管理这个国家了。
少时努力学习是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可,也因他是嫡长子,是注定的储君,所以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登位后才知这个担子有多重,充满腐朽味的朝堂,满眼只有私利的臣子,他无法将腐肉割去,只能尽己所能的坚持,他想要能臣与他一起,让大周的死气少一些,让它活起来。
可似乎他并未追上大周腐烂的速度,明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上天似乎是在和他开玩笑。
皇帝不由想起那日谢宁去石府出诊回来,他问谢宁,“若是不割腐肉,那石霁可还能活?”
当时的谢宁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的摇了摇头,“腐肉是已经完全坏死的肉,若是不割,便会腐烂的更深,直到人亡。”
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总是差一点。
因为无论纸上的政策是如何的完美,人都是不完美且复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