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谢起没有被美食吸引,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把削铁如泥的微弯短刃上,是陈云盛特地给他留的!
“云盛表哥,你对我太好了!”
谢起和陈云柏玩在一起后便偷偷看一些武侠的话本子,说了一嘴他也想要话本子那种弯刀。
没想到陈云盛还给他记着!
“你好好读书,往后想要什么直说便是。”陈云盛把另外一把长剑给了陈云柏。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窝劫匪,反杀了他们,这才得了那么些东西。”然后便绘声绘色的说起他们怎么遇到劫匪,又怎么反杀的事来了。
另一边陈寅正在问谢望之关于流民的事,他想招人,倒不是想要招入府的下人,而是佃户和一些工人,当然,这也是要签契的。
佃户还好,工人却是不太好办,他要的是男工,但是基本上那些流民都是拖家带口的,有些累赘了。
他从流民中选人就是因为他们便宜,可不想最后自己反而付出更多。
谢望之没想到自己刚考完试,写了关于如何安置流民的措施,又涉及到豪绅抢民这块,一出来,自己的大舅子就在做这种事,心中多少有点感概。
但这又是一种常态。
谢宁听了一耳朵,手上的动作微顿,“大舅舅,女子也能干活啊,舅母就管着酒楼不是吗?”
陈寅一愣,继而笑道,“宝儿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是正常,便是舅舅愿意收留她们,手上也没活派给她们啊。
且不说那些女子愿不愿意出来做活还不一定呢。”
“是不是因为大舅舅是男的?”
啊?
谢宁擦了擦嘴巴,继续道,“阿爹说男女有别,若是换成舅母和阿娘来,那些女子是不是就愿意出来做工了?毕竟可以赚钱呢!”
陈氏没好气的点了点谢宁的脑袋,“你这个机灵鬼,还攀上你舅母和阿娘了,你倒是说说,我们俩能给她们什么活干?难不成请回来给你这个小馋鬼做饭吃?”
“织布做衣裳啊!阿娘就会织布做衣裳,您不是说但凡女子,大多都会纺线织布制衣吗?”
谢宁用孩童般的言语逐步引导她们,现在她选了“医”,这个效益是长期的,在她的年纪还不够的时候她并不能做些什么。
但是她可以引导周围的大人。
庆幸的是无论是谢家还是陈家,对待女子出门做生意都不排斥,谢望之是受谢祖母影响,而陈氏在以前也是做过小商贩的。
至于大舅母霍氏,她曾经还走过镖呢。
与陈寅结缘也是因为走镖,当时陈寅只不过是大商队里最不起眼的小商队头头,属于蹭镖,路遇劫匪,陈寅被霍氏所救,便动心了。
死皮赖脸的每次跑商都找霍氏的镖局护送,这才慢慢取得霍氏的喜欢。
“我也觉得这个好!”说话的是陈云盛,他年纪虽小,但思想比陈寅要更开明一些。
“爹,您之前不是说以后开布庄吗?若是到处去收,成本会更高,不若我们自己招人织布......”越说,陈云盛眼睛越亮,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砸来。
“可是......”霍氏有些尴尬的清咳一声,“应该不是所有女子都会织布的吧。”
她就不会,织布绣花之类的她一概不会,只会舞刀弄枪,嗯,劈柴也劈的好。
“那就学呀。”
谢宁眨着眼睛,笑的极为乖巧,“就像我不识字,是阿爹教的,不会写字,也是阿爹教的。
阿娘也可以像阿爹教我那般教那些女工,到时候教了一个又一个!阿娘也是夫子了呢。”
陈氏被谢宁说的心怦怦乱跳,在嫁人之后她就围绕着丈夫儿子转,是个严格意义上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至多认了些字,能够读书看话本了,日常出门逛街也不受到拘束。
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完美了,现在随着谢宁话中的场景一想,不可否认,她有些心动了。
不由得看向谢望之,眼底含着期待。
陈寅哈哈大笑,刚想说谢宁小孩子在做梦呢,谢望之却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此法甚好。”
他隐隐窥到了什么,但脑中的灵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抓不住。
谢望之对上陈氏的目光,宽大的掌心附在她的手背上,“晚娘会是一位好先生。”
陈氏脸羞的通红,眼睛还有些发烫。
谢宁夹在俩人中间,脑袋晕晕的,只觉得粉红泡泡要把自己给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