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之考了三日,她们便在外边吃了三日,只谢起吃了一天,因为他的假期结束了,等下一次放假,该是九九重阳了。
但说最后一日考的时务策,看完题目后谢望之就开始静静的磨墨,这最后一题是问应该如何安置流民的,可以说十分切合时政了。
现在城外的流民还没安置好呢,只全靠府衙赈济是不行的,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世家大族在抢人。
因为朝廷没有对土地所有制进行干预,也就是不抑兼并,这就导致了世家大族官吏豪绅等“疯狂”占地敛财。
所以朝廷府衙是没有那么多的地去安置流民,也给不了太多的福利,如此,当一个良民,还不如卖身去大户人家,亦或是去租佃田地,当一个佃户。
因此,朝廷就收不到赋税,因为没人。
本该流入朝廷的赋税便流入了豪绅手中,国家财政却持续亏空。
谢望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落笔,他位卑力小,对于这些无形的争斗还是站着观望的位置比较好。
朝廷已经颁布了新法,他且看这些抑制豪绅的法律有无作用,又能执行到什么时候。
这道题可以依据传统进行回答,谢望之选择一半依照传统的答案,一半依自己的想法,而其中一个措施就是开放山泽森林池塘任民自行获取。
不然他们无钱又无地,怎么获取粮食?
还有就是以工代赈,这是谢望之在新改的税法里获取的灵感,亦有旧例,《管子·乘马数》有言,“若岁凶旱水泆,民失本,则修宫室台榭,以前无狗后无彘者为庸。故修宫室台榭,非丽其乐也,以平国策也。”
有时候修建宫室台榭,不是为了君王观赏享乐,而是实行国家投入建设以恢复民生的经济政策。
但是谢望之觉得可以将修建“宫室台榭”改为一些公共工程,比如水利工程、整修学校、城市防御等等。
而资金来源除了政府拨款与富户捐助以外,还有国家摊派......
越写越多,最后谢望之停在了制度上面,他没有写制度,即使他知道其中的弊病,但是在这里却不适合提出来。
如此,已经够了。
见谢望之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惹得一些咬着笔苦恼,憋了半天才憋出两行字的考生们颇为嫉妒,这人看起来可真镇定。
难道这就是年纪大的好处吗?
被背地里吐槽年纪大的谢望之在吃过午食后又对草稿仔细修改添加,确定增无所增,减无所减后便开始将稿子上的内容誊抄到卷子上,检查完错字,这才在锣声响后交卷,一派轻松。
对比于其他垂头丧气的考生,极为显眼。
外面人声鼎沸,谢宁牵着陈氏的手刚瞧见谢望之的一点身影,转头就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有人高兴,有人哭喊,有担忧学子的亲人和仆人,还有那靠在院墙嚎啕大哭的考生,该是考的不好。
哭声一起,便越来越多。
这氛围着实算不上多好。
猛地被提起来,谢宁下意识的就是一脚,来人闷哼一声,然后就是笑,“宝儿的力气可真不小,阿爹差点没被你踹倒。”
谢宁讪讪的收回脚,她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咳咳,阿爹,舅舅在望江楼摆了酒,说是等你出来就赶紧过去。”
“还摆酒?这才考完呢,怎么说也得放榜之后再说,若到时候不中,就更不好意思摆酒开宴了。”
陈氏嗔怒,“怎么摆不得?便是不中,你也是辛苦了,合该好好轻松一会儿!”
几人到底是去吃酒了,就连谢起,在放学后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陈寅前两天才带着长子跑商回来,他们是跑西域,所以拿回不少的香料宝石,还有珍珠。
珍珠是坐船回来的时候收的,成色极好,他就收了一小箱子。
“这块红宝石最好,给宝儿镶到抹额上去,还有这些珍珠,给她做些珠花啥的绑头发......”霍氏细细的给陈氏介绍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珍珠宝石。
谢宁则是埋头干饭,也没人和她说望江楼的菜色那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