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进来。”沧桑干涩的声音响起。
暗室大门被打开,银紫长发的男人入内。
“大人。”
最内侧,掩映在黑暗中,盘膝而坐的帕萨克睁眼,血红的眼眸溢散令人恐惧的光芒。
他背对着进门的男人,语气浅淡地问道:“罗温还没有回来?”
罗可微微俯身,耳畔的一缕发丝垂落,与锋芒毕露的罗温不同,身为弟弟的罗可一直是内敛透明的存在。
哥哥的光芒万丈,让这位同样天赋绝伦的天才被埋没,世人皆知罗温之名,极少有人知道罗可的存在。
他就像罗温的影子,只要有罗温出现的地方,都不会看见他的身影。
“哥哥他,还未归来。”
话落,帕萨克剧烈咳嗽起来,这副场面罗可早已司空见惯,站在原地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帕萨克咳嗽完,继续道:“既然他赶不回来,那祭礼的事,就由你全权准备吧!”
罗可眼眸微动,最后只是微微颔首,“遵命。”
“若没有别的事,那属下便告退了。”
刚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帕萨克给叫住。
“慢着。”
罗可停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帕萨克略带深意地说道:“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若是再出现差池——想想你的族人们!”
这是警告,也是在威胁!
罗可瞳孔一缩,立刻单膝跪地,“同样的错误,属下绝不会犯第二次!”
“咳咳咳!”帕萨克捂住嘴,另一只手扬起,“行了,你走吧。”
“是。”罗可起身离开,暗室大门再次闭合。
罗可就算没有哥哥那般天才,也是难得的人才,可一直以来都不受帕萨克重用,更多的原因是他不够心狠,也不够听话。
帕萨克想要的,是个只听命于他的傀儡,而罗可做不到罗温那样摒弃人性。
事实上,知道弟弟软弱的罗温也在照顾着弟弟的感受,大多数血腥的任务他能做的,绝不会让罗可沾手。
或许他也明白这其中的罪孽,不想让这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变成一个如他一样的屠夫。
可他们又有难以割舍的东西,族人与血脉,他们必须得听从帕萨克的命令。
或许早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罗温已经认命,不就是被指使、被奴役吗?
他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站在回廊上,罗可遥望上空刺眼的烈阳,右手紧握剑鞘。
罗可不爱罗温那样的花里胡哨,纯黑古朴的剑鞘只带着简洁的云纹,亦如他的人那般内敛。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习惯了哥哥的荫庇,再次接受这样的任务,罗可有些难以接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纯白的靴子不染纤尘,驻足一阵后,他似是认命一般,踏步往前走。
月灵一族,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与傀儡无异。
这样的风光,罗可并不想拥有。
暗室内,帕萨克咳出一大滩粘稠腥臭的血水,周身的皮肤也开始出现裂痕,撕裂开的血肉不是红色,而是黑色,腥臭难闻,如同臭水沟的气味。
开始是脸颊,接着是脖颈,逐渐往全身蔓延。
深吸了口气,帕萨克抚平手上的裂痕,“看来这具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血红的眸子逐渐深邃,仿佛能滴出血来,帕萨克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恼怒,凶戾之气让这不见光亮的房间更黑了。
“西弗斯!敢算计我!”皮肤撕裂的声音,伴随着骨节的脆响,在这房间内响彻,含着盛怒的声音震荡得室内的摆件晃动。
“我早晚会将你碾碎!”
过度使用预知权柄所带来的伤害,已经让这具躯体油尽灯枯,要想解决如今的麻烦,要么就献祭当代的神女,要么……
后者要付出的代价,远比前者多得多,这也是帕萨克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若罗温迟迟未能带来神女,帕萨克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后者了。
…………
塞德里克府邸。
苏棠拿着笔在图上勾勾画画,嘴上不停唉声叹气,坐在她对面的塞德里克支着下巴发神。
“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元老的府邸都跑得差不多了,就连一些不对外开放的建筑也去了大半,都没有找到那什么破钥匙!”
塞德里克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句,“知道了。”
这态度,让苏棠更不满了,“我说你就不能找那什么劳什子兽神好好问一问?那东西到底长啥样,到底在哪!给个确切点的位置,也不至于让我们这样瞎忙活吧!”
塞德里克撑着下巴,转动眼珠看向她,“我要是能问早就问了。”
垂眸看向桌上圈画的图纸,多数区域都被打了叉,只有一小部分他们还未查探。
这些都是极难出入的地方。
苏棠有些丧气,“难不成,真要去帕萨克府邸一趟?”
帕萨克的伴侣早已逝世,府内没有女眷,也从不举办宴会之类的,除此之外,也是守备最为森严的地方之一。
如今的帕萨克实力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