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
世家少了一块儿,又是因为修史之事,与本族权贵的矛盾愈发尖锐,最后一切倾数崩塌。
军镇势力复杂,杨氏强盛,可究其根本背后还有个尔朱氏,和其它世家大族不一样。
上一世的军镇,杨氏本依附尔朱氏而活,最后却与尔朱氏争得你死我活。
尔朱氏虽有贵族居于晋阳,可家主常年镇守军镇,这一世若要改变,他有必要动一动这颗棋。
元衡忙于北去军镇之事,岑播这几日却是在学怎么酿酒。
王府里栽了太多梅树,也有些能结果的。
晋地处北,梅树结果晚了些,这几日正是下果子的时候,岑播便想摘些来。
那日她收了阿湄的糖,便一直再想送她什么好。再送糖不合适,可晋阳和洛阳相距甚远,送其他的又容易坏,思来想去,便只有酒了。
她也喜欢喝酒。
岑蟠从小没有下过灶,母亲总是说,她这双手是握笔的手,不该花心思在其他的上面。
母亲死后,她进了岑家,也没心思去碰火灶,不会熬糖也不怎么会酿酒。
她挽了袖子,摘了整整一筐青梅,傅媪教了一个下午,忙活半曰,总算才将青梅封罐。
元衡回府时,几个人正将那瓶梅子酒埋在树下。元衡看的心暖。
就像是精心养了许久的鸟雀,终于会自己在屋檐上筑巢一般。
他问了一声,“在做什么?”
岑蟠回过头,云锦广袖还扎着,裙摆铺在土上,其他几个小婢女站起身行礼。
岑播抿了抿唇,低头,“埋酒,自己做的。”元衡心里一动,声音低了些,“王府里有酒窖,可以让傅媪带你去。”
岑播摇头,“就埋这儿。”
她在郑家的别院时,那晚阿湄便是在院子里挖的酒。这么埋酒,总比放在酒窖里要有趣。
元衡也没强求,继续问,“埋的什么酒?”“是梅子酒。”
元衡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他对梅子过敏,吃了会起红疹,这件事也只有傅媪和韩泽知道。
元衡看了看她周围的婢女,心存警惕,便没同她说。终归这次是没什么口福。
可她似乎是喜欢吃梅子,酿酒之外还有些剩余,乳娘将梅子洗了摆上盘。
晚膳后,梅子酸甜爽口,岑播在屋内看着书,多吃了几囗。
元衡与她共处一室,难得最近得闲,拿了本棋谱看。一盘青梅将空,他放下手里的棋谱,眼神渐渐变得深邃,“皎皎很爱吃酸的?”
岑播似也意识到自己吃多了。
她确实对酸的东西有些许偏爱,这梅子就在她手边,抓得趁手。
她咽了咽泛起的口水,放下最后几颗梅,“算是吧……”元衡沉默了许久,目光又回到棋谱上,桌上的另一只手指轻轻摩挲。
他这几日繁忙,回来时岑播大多时候已经睡下。这几日他二人过的平和,并未有过些许争吵,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似熟悉了彼此的存在。
元衡不愿扰她清梦,好几日未碰她。
可这一日也没有。
他静静躺在床上,手搭上她的小腹,心如隆鼓,呼吸都快了几分,手轻轻揉了两下。
想到她今日摘了梅,买了酒,元衡渐渐觉得不妥。还是太累了,有些危险。
他想着怎么开口,却在下一瞬被敲醒了。
岑蟠道:“殿下,我今日身子不爽利。”
元衡手顿住一瞬,刚浮出水面的心被生生砸到了湖底。他知道她说的不爽利是什么。
上一世,他到她屋里,她起初也会小声告诉他。可他那时不讲理,也不容她推拒,也总能说出些别的过分的法子让她做。
她眼中起初有过犹豫,可他步步紧逼,命令无情,后来她似也习惯了,再也没婉拒过他,不爽利的时候便自觉闭上眼跪着用其他法子伺候。
这一世她拒绝的不客气,他便也是记住了那日子,也不敢同她说他那些无耻下流的要求。
手上的齿痕还未消去,他没忘,也不敢忘。今晚是他恍惚了。
元衡未收回手,缓过神来,态度仍是好,轻揉着她的小腹,“孤给你揉揉…
他揉了许久,岑播只觉得他揉的无用,扰她清梦,后来便是翻了身,方才得了清净。
大
元衡走的那日,安排好了一切。
府外多了好几个侍卫把手,不知是在防着谁,岑播却能隐隐猜到。
她从前在彭城和洛阳听到的,都是晋王和杨太尉关系情同父子,可这几个月暗中观察,绝并非如此。一辆马车停在府外时,府外的侍卫横起长枪,将大门堵住。
崔迟景下车时,愣了许久。
马车的帘幔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似顾及男女之别,崔迟景并未扶,只退开一步,随时准备去接。郑伊湄看见府前的阵仗,也不由愣了愣。
晋王这是要防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