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晋王怕不是眼拙,脑子不好使。
岑璠接了旨,观察周围人的神色,
虞佑柏没空搭理她,正忙着接待宫中来的册封使。
目光移向另一处,恰好对上杨知聿的目光,他官袍加身,说不出的沉稳。
他微微颔首,是在对她说,昨日答应她的依旧做数。
岑璠错开目光,并未立刻回应。
黄氏走到她身旁,嘴边虽弯着笑,声音却小的离奇,“这圣旨,不若我帮你收起来吧…到时候我给你置办些嫁妆,和你的嫁妆一并带入王府。”
岑璠回过神,侧头看了她一眼,冷道:“不用。”
黄氏闭了嘴。
送走册封使后,岑璠便回了院子。
珝儿跟着她一起回去,眼睛一直盯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走路一蹦一跳的,时不时傻笑两声。
到了院子,珝儿推开门,让自家姐姐先进去,招呼槿儿摆上自己送来的茶盏,再煮了茶来。
他抻着头,好奇道:“阿姊,能不能让我也看看圣旨长什么样啊?”
岑璠不免笑了,“珝儿不是连皇帝都见过了,还稀罕这圣旨?”
“那不一样。”珝儿手指轻弹了一下茶盏,“咱们家什么样阿姊也知道,上次宫宴也只能远远瞧见陛下。”
他眨了眨眼,满是骄傲,“更何况这是阿姊册封的圣旨。”
岑璠愣了一瞬,再看向摆在桌上的那卷圣旨,便是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她将那卷圣旨递给珝儿,珝儿双手捧过圣旨,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似得。
“珝儿很想让阿姊当王妃吗?”她问。
珝儿仔细看着那道圣旨,倒是没怎么注意自家阿姊的表情,摸了摸那蜡笺,还有皇帝亲章,压不住嘴角,“阿姊说什么呢,这可是王妃之位啊,还是手握重兵的二殿下,我怎么可能不想让阿姐当二皇子妃啊。”
“可珝儿有没有想过,这般好事如何就能落到阿姊头上?”
珝儿仍握着那道圣旨,微微皱眉,“哎呦阿姊,你别乱担心了,二殿下不是救过阿姊,阿姊容貌这般不俗,说不准是殿下一见倾心。”
岑璠便也不再说话了。
她嫁入王府,将来珝儿要入仕确实是不用愁。
如果两边她都信不过,那眼下她进王府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
圣旨入虞家时有不少人围观。
寻常人家的女儿别说被亲王看上,能进四姓世家的门,都恨不得在门前挂满炮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当年黄瑜进柳家大门的时候,虞佑柏也是点了鞭炮,认真去佛寺祭拜过,可如今大女儿嫁入王府倒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不过门外的人也清楚,这虞家老爷素来对胡氏唯命是从,乃是皇后一党,如今女儿嫁入王府,还要做王妃,里外不是人,可不得收敛着。
闲谈之余,更多人谈论的还是这虞家的外室女。
那晋王向来不近人情,这虞家老爷一个六品官,也就是吟诗作赋的本事好了些。
也不知道这外室生的女儿是试了什么手段,把晋王勾得魂都没了,放着郑家才女不要,宁肯与皇帝翻脸,也要娶过门当正妃。
郑家家主也想不通,可更多的是气愤,那块儿玉佩他已是给了晋王府,前些日子还单独见了他的女儿,如今却说娶虞家的女儿,置他的面子于何地!
想到自家女儿,郑峋一阵叹息,连带着把崔氏又骂了一遍,去了郑伊湄的院子。
郑峋来时走得急,到了郑伊湄的院子,听到水榭的琴声,便径直走过去,看见自家女儿还在水榭中抚琴,胸口直起伏。
郑伊湄能看出父亲在生气,却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停下了拨弦的手指,压在琴弦上止住余音,等着自家父亲开口。
“晋王要娶妃,你现在可满意了?”
郑伊湄知道晋王不会娶她,并不感到意外。
可这晋王要娶妃着实有点突然,她先前倒从未听过什么消息。
郑峋见她不悲不喜,便气不打一出来,“虞家一个外室女都能将晋王妃抢到手,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父亲口中的虞家外室女,那不是皎皎……
皎皎她…要嫁给晋王?
郑伊湄站起身,却是问道:“皎…那姑娘是自己愿意,还是晋王他自己执意要娶?”
郑峋简直就要气笑了,旁的姑娘若是丢了这样一桩亲事,保不齐要哭闹一场。
她倒是好,反倒先关心起那外室女来了。
“那你觉得呢?”郑峋指了指那把琴,手臂都是抖的,“从小到大,我把你教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头来比不上一个外室女爬床的手段,放着好好的王妃之位偏不要,非要嫁那崔家最没用的儿子……”
“父亲!”郑伊湄听不得这些话,喝住他,“您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
郑峋抬起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到最后反倒憋的满脸通红。
郑伊湄想要扶他,郑峋闭着眼,隔开她的手,不让她扶。
许久之后,郑峋才摇了摇头,声音多了几分沧桑,“罢了,那册封诏书已经到了虞家,这些日子外头风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