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知道,面前的男人和晋王关系匪浅,未答是否。
这里的人,她都不该完全相信。
杨知聿多少猜出了她的心思,心里不怎么高兴,却很欣慰。
她不轻信于人,总是好的。
“岑姑娘若是真的不想嫁,我其实可以帮你。”
“将军多虑了,王妃之位,民女怎会不想要。”
杨知聿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她身边,近看了几眼,便知她心里也在摇摆,“姑娘可知道,为何我今日提前来了虞家?”
岑璠眼神动了动。
杨知聿微微侧头,余光看向窗外,低声道:“这晋王妃,可不是人人都想让姑娘当。他的身边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让姑娘当上王妃。”
他盯着她脸上的面纱,声音冷了些,“姑娘的父亲,打心底里也不想和晋王扯上关系,所以.....”
岑璠接了他的话,“有人想在圣旨来前,诱我父亲做些什么。”
杨知聿点了点头,“没错。”
岑璠背后一凉,下意识问道:“那是谁让将军来的?”
“姑娘只需知道,这个人姑娘无论如何也惹不起,不仅如此,将来还有更多人会找姑娘麻烦。”
岑璠下意识想到的,只有元斓鬼魅似的笑容。
当朝公主,元衡的亲妹妹,她惹不起,也算计不过。
她不会每一次都这样幸运。
她有些动摇,又抬头看向杨知聿。
面前的人并未表露出丝毫恶意,一双明眸坦坦荡荡,眼尾还留有笑意。
岑璠猜不透,“将军究竟想做什么?”
杨知聿道:“我只是想问问姑娘的意思,如果姑娘愿意嫁,我能保证这几日虞家不会做什么,如果姑娘不愿,我也可以试试帮姑娘避过这阵风头。”
岑璠显然还是不信,杨知聿也知道,这样的说法很难让一个心存防备的人信服。
他盯着岑璠的眼睛,“姑娘可要想好,若是进了王府,今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麻烦,姑娘当真都能应付得来?”
岑璠心底一阵恶寒,劫后余生的心情荡然无存。
跟他逃了,她也许不必面对这些暗害,可跟着晋王,也有好处。
她可以助她报仇,这一点,逃是无法做到的。
只是岑璠没想到,面前的人会像她的腹虫一般。
“姑娘要想报仇,我也可以帮姑娘。”
岑璠心中讶异,问的却冷硬,“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报仇?”
杨知聿轻轻一笑,“当年令母之事略有耳闻,能猜到。”
岑璠对此半信半疑。
若真是猜到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
“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她又问。
话一出口,岑璠才记起来,自己好像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并未回答。
清眸盯住他,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杨知聿这次也并未再打马虎眼,“我记得曾经说过,同姑娘投缘。”
“姑娘想要报仇,并不需要嫁给谁,也不该为了报仇,把自己的命卖到别人手里。”
岑璠眼神收回些凌厉,半晌没有说话。
杨知聿知道,她在动摇,不过他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
不急于一时。
“姑娘可以再好好想想,三日之后,我在西城门前等着姑娘,城门闭前,姑娘什么都不必带,人来便可。”
*
岑璠走回院内时,心里仍是纷乱如麻。
事情好像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走。
杨知聿说要带她出去,而那晋王要娶她做正妃……
这些人分明位高权重,为何要同她扯上关系?
这世上可不该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可那册封的旨意,也比她想的要快一些。
她以为杨知聿给她三天的期限,这圣旨怎么样也会在三日后下,可没想到第二日就来了。
皇家册封,本该礼官仪仗一应俱全,可这次只是派了晋王身边的亲信领着几个宫人。
可就算如此,还是一路封街开道,排场对于虞家来说也不小。
虞家所在之处,并非权贵所在,没有多少人见过圣旨,更没有多少人见过皇宫里的宫人。
不同前几次见时穿的那般随性,那杨知聿换上了正经的礼袍,星眸剑眉,倒也是年轻有为,人中俊杰。
堂外下人们跪于两旁,虞家一家人在正堂内听旨。
满堂五人,除了珝儿,其他人脸上都没有人什么笑容。
岑璠脸上的红肿还未消,圣旨念着喜结连理,说来还有些讽刺。
黄珍晕晕乎乎听完圣旨,脑子里回了个弯,这才反应过来那圣旨是为何意?
这陛下要将那私生女册封为二皇子妃?
又或者说,是那晋王要娶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姐姐?
她前两日倒也听说晋王府派人来过的事,可具体是什么事,家里的人都没敢提,身边的嬷嬷也劝她别问。
这瞒来瞒去,这外室女就要嫁进王府了?
当年他们黄家还兴盛之时,她三姐才勉勉强强嫁进柳家大房做了个续弦,他们虞家何时能攀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