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斓弯起的笑骤然僵住,看元衡的眼神像看傻子,“皇兄和我这个做妹妹的置气,没必要搭上自己前程吧?”
“我怎么会和皇妹置气呢?就像皇妹说的,你只是顺水推舟,我还要多谢皇妹。”
元斓慌了许多,站起身,声调高高扬起,“你要娶她?”
“元衡,你是不是疯了!”
他掀眼,目光慑人,收起了刚才刻意表现出的玩味,“你也说了,我看上了她,如今她成了我的人,自是要明媒正娶。”
元斓难以置信,强笑两声,“你要娶,我不答应,舅父也不会答应。”
“你们答不答应,与我何干?”元衡撂下这句话,便站起身,背对着她,冷道:“对了,这段时间你的人最好不要去找她,这浮华宫,我能找人建好,也能让人毁掉。”
*
岑璠沐浴时,没有一个人在旁伺候。
身上的那些痕迹,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她洗了许久,直到水彻底凉透还是泡在水里,最后还是乳娘在外面问了一句才出来。
因着无人服侍,她只随意拧了拧头发,半湿地贴在后背,沐浴后的雪肤更加白皙,颈上的红痕也更加明显。
她想了很久,把昨天的事都想了一遍。
那元斓是故意的,故意把她送给晋王,可也仅仅只是想让他们欢好一场而已,否则绝不会给她再送避子的汤药……
那究竟是什么药,也不好说。
至于晋王为何会出现在那里,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和她一样,被元斓引了过去,要么…
他们兄妹二人是串通好的。
岑璠手紧攥起,可须臾间,便又松开了。
现在想这些没用,刚才她出宫时太冲动了,只想着逃离那冷宫,逃开他,不要被人发现,却没考虑到之后的事。
那晋王应该和五公主不同,不想叫她死。
虞家人才是她最大的麻烦,她不应该贸然离开他才对。
她要靠着他,才能活命...
岑璠坐在妆台前,乳娘给她擦着头发。
她拿起台前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胸前的头发。
既是回来,有个人一定会来。
事实证明,她想得不错。
不过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
头发已经打理的差不多,岑璠轻轻笑了笑,放下梳子,透过铜镜看了看身上的痕迹,转过身去。
虞佑柏站在她的面前,直向她脖子看去,面色铁青,“你昨晚去哪儿了?”
岑璠并不意外,也知道此时解释是徒劳。
她学他,彻底收起了往日维持的和气,讽笑道:“那老太监是父亲派去的人,我去了哪里,父亲不应该很清楚吗?”
“还是说,父亲在外面找了一个晚上,也不曾想过女儿还在宫里?”
虞佑柏顿了一瞬,却并不承认,反问道:“你父亲一个六品官,在宫里怎么寻人?况且你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好意思让我去寻!”
岑璠冷笑一声,“怎样的事?父亲倒是说来听听?”
虞佑柏瞪大了眼睛,抬起手,一巴掌扇的毫不留情,“简直不知廉耻,就该拿白绫吊死算了!”
乳娘大惊,往前挡了挡,“受委屈的是咱们姑娘,你怎么可以打她!”
岑璠捂着脸,脸上烧得疼,嘴里含了股血腥,却反倒觉得心底踏实下来。
这才该是她父亲真正的样子。
骗她回家,装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只是因为有事要用她,一旦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什么情分啊,脸面啊,都统统一文不值了。
就连她该怎么死都想好了。
岑璠盯着他,虞佑柏心绪却是慢慢平静,没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余光看了看她刚遮起的痕迹,问道:“那个人是谁?”
岑璠放下手,淡淡答,“反正不是父亲安排的人,父亲也惹不起。”
虞佑柏嘴角抽搐,没再说什么,带着人转身离开。
岑璠闭上眼,听着外面虞佑柏吩咐了什么,就算不细听她也知道,之后她肯定是出不了门,恐怕连院子里的侍卫都要被撤走。
她的父亲约莫也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给皇后解释吧。
此事发生的突然,她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她爹会明目张胆地故技重施,真是低估了他的心狠…
还有宫里那些人……
就像那五公主说的,这里的人都没有拿她当人看,就是那晋王,或许也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收入房暖床的玩意儿。
当年母亲入宫也是这样,重伤离世,洛阳却没有人提起。
在别人眼中,甚至是她父亲眼中,一个小户商女,也就是个玩意儿,死了就死了。
最迟今夜,她必须要动作,联系上晋王,若是皇后还一切安好,反应过来,她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大概虞佑柏也怕她跑,仅仅一会儿功夫,院里的人便被撤得干干净净,
槿儿跟着虞佑柏回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便和乳娘一起被推搡进屋。
三个人被锁在一个屋,槿儿看到岑璠肿着的半边脸,一个劲抹眼泪。
过了午时,门锁响动,来了几个脸生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