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不但没有去请安,连手下的人都没有半分礼数。”
岑璠闻言便也不退让,走到槿儿前面,声音也冷了几分,“姑娘闯入我的屋子,便是有礼数?”
乳娘见情形不好,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那男子道:“这屋子原就是阿瑜的,为何不能进?”
岑璠听到这句,知晓这两人绝不是来同她讲道理的。
淡淡道:“那我若是不让呢?”
“你别欺人太甚!这屋子里的东西本就是阿瑜的,如何不能搬?”柳戚淮讥诮道:“果然是外室所生,小家子相。”
乳娘冷汗直流,小步上前,“姑娘…”
谁知岑璠没再争执,冷声道:“让他们搬。”
乳娘愣了愣,站回她身后,眼瞧一群人来回折腾,将东西都搬了出去。
连一张榻都不曾剩下。
昨日才放置好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一只玉笛被摔了个粉碎。
槿儿眼睛已经红了一片,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道:“这可是咱们老太爷送给姑娘的笛子….”
她外祖父还在世时喜欢吹笛,她常陪在身边,便时常讨教。
那时在岑家,她唯一亲近的也只有外祖父。
那只笛子是老人临终时送给她的笛子,她来洛阳除了银子没带多少东西,却是将玉笛带来了。
槿儿边哭边骂,“什么世家礼数,我看分明是不要脸!咱们还不如不回来。”
岑璠睫翼微垂。
她何尝不知,虞家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若是没有母亲生前的嘱托,没有珝儿在这里,她断然不会选择回来。
她低下头,攥紧拳,喃喃道:“都搬走也好...”
这样也好,她分文都不欠虞家的,什么养恩生恩都划清界限才好…
乳娘跟着槿儿连着低骂了几句,拾起地上的东西,却不知道能搁置在哪里,只能放到之前她们带来的箱子上。
摔碎的玉笛刚收拾好,珝儿却来了。
珝儿迈入房门,四处环望,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张大嘴,惊道:“三妹和三妹夫竟是...都搬走了?”
“珝儿怎么来了?”岑璠走到他面前,收拾东西时挽起的袖口还未放下。
珝儿走到她面前,正色道:“三妹这次确实过分了,不过阿姊放心,刚才母亲在堂前当着三妹夫的面,将三妹好生训斥了一顿。”
槿儿只觉得他在为黄家开脱,没有半分喜色,嘟囔道:“训斥有什么用,也没见把东西还回来啊!”
珝儿“哎呦”一声,直道她不懂,“那不是还有柳家人在?三妹哭着闹着就要那些东西,咱们也总不能真当着柳家人的面把东西要回来吧?”
槿儿却没被说动,剜了一眼,“这院里这么大阵仗,主院的人若真想管,早该来人了,何必等到院子搬空了,再叫回去训斥...”
珝儿一时哑口无言,好在岑璠及时叫了槿儿。
“咱们待会儿出门,找些好点的木匠,把该置办的东西置办了。”
乳娘打开箱子,拿了两块银子,狠狠拍了拍槿儿,“少说两句!”
槿儿嘴一鼓,“知道了…”
珝儿眼尖地看见了箱子里的银子,不由自主上前几步,“阿姊,这么多银子是哪儿来的啊?”
乳娘笑呵呵地答:“这些都是姑娘自己...”
“这些都是外祖父留下的。”岑璠接道。
珝儿盯着明晃晃的银子,合不拢嘴,难以置信,“都是给阿姊的?”
“算是吧……”
珝儿一下来了精神,走到箱子前,俯身去看箱子里的银子,咧开嘴,“如此甚好!就算三妹把东西都搬走也不用担心了!”
岑璠淡淡笑了笑,并不怎么高兴,槿儿反驳道:“公子此言差矣,他们今日赶从咱们院子搬东西,明日可就敢来抢咱们的银子。”
珝儿不以为然,“三妹才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任性了些而已,母亲也训斥过了,还说要给咱们搬些东西呢!”
槿儿刚才便觉得不对,如今听来,自家公子竟是帮着黄氏说话…
经过昨晚,岑璠已经不想再与他争辩什么,只说道:“不必他们再给。”
珝儿这下彻底愣住,盯着满箱的银子,嘴角抽了抽。
挪步回到岑璠身边,声音放轻,“阿姊这么多银子,真的都是外祖父给的啊?”
岑璠听出些别的意味,直接问道:“珝儿想问什么?”
珝儿不曾想她听了出来,摸了摸脖子,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也没什么…就是…其实父亲给我们几个的月银不多,可我再过一两年都该成家了…”
岑璠眉微蹙,静静看着他。
珝儿扯开嘴角,笑得有些窘迫,“近些天南边还传来了喝茶用的盏,阿姊回来我没来得及置办什么,我想着给阿姊挑几盏,顺道再买些书回来。”
岑璠眼神微动,而后便叫槿儿拿了银子来。
珝儿站正了些。
岑璠摊开手,道:“阿姊不需要这些,这银子你拿去用便是,你想着多读些书,阿姊就已经很欢喜了。”
这世道虽什么都是世家说的算,可究其根本,世家本也兴自圣贤英雄。若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