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你可确信薛景衡并非真一时玩乐,图个消遣而是真心待你?”
半桃脸色刷白,哆嗦着嘴颤颤巍巍地:“你你怎么会知道”
阿宁又道:
“当然,你一个风月花魁,取悦男子本是职责所在,小侯爷到你这儿来花钱买乐子也无可厚非,不过凡事需有个度,莫要过了线,让人瞧见了,窃窃私语,坏了公主名声便不好了。
你说是吗?殿下宅心仁厚不予计较,可其他人便不一定了。天子脚下,还需谨慎行事才是。”
半桃的嘴一张一合,双目茫然失序,她的身子在轻微地发着抖,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最终,半边身子落了空跌坐在地,碎了青瓷杯,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我是,我是真心爱他” 一声轻喃,又是说给谁听 。
阿宁越过她出了屋子,刚一打开门,班悬挺翘的鼻尖就凑了上来,左瞧瞧,右看看:
“如何?”
阿宁道:
“上好的前朝青釉便这么碎了,委实可惜,可惜。”
班悬黑了脸:“”
透过未关严实的门,能瞧见屋中半跌半坐在地上的美人双目呆滞,嘴唇微张,失魂落魄的模样再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班悬啧啧叹气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摇着折扇缓缓退去,再懒地管这些无用之事,行至半路,却又听见一声清脆声响,班悬脸又黑了一半,精心收藏的青釉瓷杯叫人如此对待,真乃罪过,罪过。
无奈,折返,却闻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腥甜,他皱了鼻尖以扇掩面,凑上去一瞧,只间地面上一滩鲜红血液流淌,到了门边,不小心染了班悬的白面靴,后者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屋内,美人一手执青釉碎片,脖颈间一道深深的血痕。
半响,韩七走过来,询问:
“爷,如何处置?”
班悬淡淡地挥了挥扇子幽幽叹声气:“埋了埋了,送些钱财去她老家。”
家丁应,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此事处理地干干净净。
班悬今天特地守在了大门前候着,时至傍晚,果见一熟悉的面孔出现,班悬迎上去,热情地打了招呼:
“小侯爷今日来的迟了些啊。”
来人正是薛景衡,对于班悬的突然示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班悬见他脚步匆匆,于是又道:
“小侯爷可是要去找半桃?”
薛景衡点点头,班悬又道:“真是不巧,半桃下午的时候已经叫一位京城的富商给赎了身接走了,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还望小侯爷节哀。”
“哦?” 薛景衡面色露出些诧异,许是有些惋惜,可他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道:
“既是如此,薛某人也不勉强,今日便开间雅间独自饮酒作乐也是好的。”
小侯爷进了阁,神色轻松。
班悬摇了摇扇子,脸色微妙。韩七凑上来,询问:
“爷,人已经埋到后山了,钱财也送去了,家中有个盲母,听了这消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班悬想了想:“这样,后院还有些余下的干货,也一并送去了罢。”
韩七也不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今日的爷堪堪算得上大发慈悲了。
他却不知,班悬只是突然,很是可怜那个为情所困而选择了终结自己生命的半桃罢了。
前一夜还在床底间温柔低语的人,又怎会在第二日默不作声地选择赎身走人?凭借薛家的地位,要想找到一个富商谈何困难?
班悬自认自己这些个理由委实牵强的紧,无奈小侯爷根本半点不在意,问了不问一句。
自古情为苦,也真是不值当,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