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花了三日的时间总算将荷包绣好,遂在午饭过后便拉着采衣到自己房中让其再教她收针。
采衣盯着荷包上东倒西歪的绣品愣是半天也没看出究竟绣的是花还是草,但想着毕竟是司瑶姐头一回绣,马马虎虎起码完工了。
“你替我瞧瞧前面针路可有错的?”司瑶倒了茶也跟着坐到采衣身边,认真问道。
“错倒没错,只是怎么歪歪扭扭的?”见司瑶姐主动问起,采衣便笑道。
“绣着绣着就偏了,看来对针线活我也没有天赋。”司瑶垂眸瞅了一眼已被采衣送回手中的荷包,淡淡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谁都不是一学就会的。”采衣挽上司瑶的手臂,安抚道。
司瑶笑而未语,穿针引线续上了先前未完的线路,又在采衣的指引下逐渐收尾,虽说这荷包上的针线不及她从外面买来的一半精巧,可她自觉已尽力了,无论如何也是自己一针一线花了精力绣出来的,当是回报宗王这段时日为自己费的心思。
“荷包既已完成,司瑶姐今日可是要给宗王送去?”收了针线,采衣小心翼翼地替司瑶将皱皱巴巴的荷包整平,随口问道。
“嗯,我向师父与师兄告了假,午后让小路陪我去一趟。”司瑶微微颔首,又转眸见着采衣有些悒悒不欢,也急忙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采衣回过神摇了摇头,随即拉着司瑶的手笑道:“采衣诚心祝愿司瑶姐能与宗王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借你吉言。”司瑶怔了怔,而后笑道。
起初她选择与宗王在一起是随心而为,从未憧憬过如此长远的事,但自七夕兰夜后,她竟也时常想起宗王的那段话,若他们当真能够相知相爱,相守到白头,她自是欢喜,可转念又想到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便不得不恢复冷静,数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们还能像今日那般恩爱互敬吗?
但很快她也索性不纠结了,相爱之时她便痛痛快快去爱,不留遗憾,不惧未来,只惜眼前,日后若有变故她也应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司瑶姐,日后你会离开药庄吗?”采衣眼眸再次黯淡下来,犹豫片刻才低头问道,不过才问完她又恼自己糊涂,司瑶姐将来嫁给宗王做了宗王妃自是要离开药庄入那京城里的宗王府去,没头没脑问这一句岂不是让司瑶姐为难?
“我不知道。”司瑶细细想了想,随后摇头叹道。
她不知道自己与宗王能走多远?她也不知道在药庄会待多久?或许有一天,一觉醒来她与姜司瑶又回去了,这里所经历过的种种皆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看着司瑶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恍惚神情,采衣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当真因自己没头脑的一句问话为难了,遂也懊恼不已又再次低垂着头。
“司瑶姐姐!”两人皆陷入沉默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果萦抹着眼泪跑进来直朝司瑶怀中扑去。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房中两人见状都吓了一跳,采衣也忙拉起果萦的手关切问道。
“司瑶姐姐,你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是不是?”果萦未来得及理采衣,突然坐起身泪眼盈盈地问向司瑶。
司瑶这才明白果萦因何而伤心,遂先冲采衣道:“采衣,我与果萦说些话,你先回房午歇吧。”
采衣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听司瑶姐如此说便起身走出,顺带将房门重新关上。
“看来小路已向你坦白了。”待房间再次安静,司瑶掏出帕子替果萦抹去脸上的泪水,淡淡说道。
“司瑶姐姐何时知道的?为何没将他是宗王身边的暗卫告知庄主与大先生?”果萦的一双泪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我也是在游医时发现了他的身手便猜出来了,至于答应替他瞒着师父与师兄也是因为他舍不得与你分开,师父的脾气你也知道,若他得知此事必定大发雷霆将小路赶出去,到时,你可怎么办?你当真也打算再也不想见他了?”
“我….”司瑶的话令果萦一时语噎,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冷静下来之后也暗自思忖虽然小路对她欺瞒了这么久可他先前毕竟也是身不由己,如今他听从了司瑶姐姐的话向她坦白,她虽有气也不能将事闹大。
“他瞒你这么久,眼下你恼一恼他倒也没什么,可若因此不再理他那你可得想清楚,究竟还要不要让他继续待在药庄?”司瑶自是看出果萦虽气恼可也不过在耍性子,遂抬手轻轻捏了捏她那哭得通红的脸,继续问道。
“要的,自然要的,世上最好的小路我怎么舍得让他离开呢!”果萦又再次扑进司瑶怀中,呢喃低语道。
此时,已候在门外的小路听到果萦的话不禁心中一暖,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他们从小皆是这世上孤身只影的人,机缘巧合之下在这药庄里相识相知又日久生情依偎在一起,他自然还要与她相伴到老。
“司瑶姐,我决定了留在药庄,一会儿就去求殿下成全。”半个时辰后,小路驾着马车与司瑶一道离开三秀药庄,半路上他突然拉住缰绳回头冲车里的司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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