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合眸,狠狠咬牙。
他被人算计了。
更可恶的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算计他的人是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昨晚,他还觉得自己当了黄雀,却不知自己是那螳螂!
赵曦掩下心底的焦躁愤恨,沉稳道,“父皇,儿臣敢对天发誓,儿臣绝无对贾氏做下那畜生之举,儿臣已经盘问过昨夜侍奉的下人,她们说儿臣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抬进卧房,熟睡之前房中只有两个值夜侍婢,根本没有其他人!”
“且王府后院来来往往,若儿臣公然抱着贾氏回房,怎会有人看不见?据值夜侍婢所言,她们中途取水,后来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儿臣房中有女人的声音,儿臣怀疑,是贾氏趁儿臣睡着,偷偷进入房中,意图栽赃陷害儿臣!”
“竟有此事?”建熙帝狐疑。
贾氏仰天长吼,“冤枉啊陛下,若照王爷所说,王府人来人往,妾身怎么能偷偷避开人进去?王爷所说的口供人证,都是王府的人,她们食的是王府的俸禄,奉的是王爷的命,怎么会将实话道出?”贾氏痛心疾首,泪水泫目,“妾身真真要百口莫辩了!”
“百口莫辩的是本王吧!”
赵缨揽着孝敏皇后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赵曦喊道。
孝敏皇后:说王不说吧,我的儿……
赵缨:怪不得当初粤儿会听岔了。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建熙帝摆摆手,免礼。
赵曦看到孝敏皇后和赵缨来了,难堪地合上眼,心如死灰,这下丢人丢大了……
孝敏皇后倒是没说什么,只坐下旁听,赵缨亦如此。
但没想到,赵曦已经被贾氏锤死了。
人证口供都是王府的人,自然不能取信。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证据呢?
建熙帝,孝敏皇后,赵缨默默无言,显然都信了。
赵缨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毕竟是她亲哥做下了恶事,辱了臣妇的清白,亏得这贾氏是个坚强的,要不然受此屈辱一怒之下自戕了,赵曦就更罪大恶极了。
但此事若是处理得当,也不是不能过去的。
赵缨起身,上前,给建熙帝递上茶盏,柔声道,“父皇消消火……”
建熙帝接过喝了口,赵缨的纤纤玉指捻揉着建熙帝的肩,半带撒娇道,“父皇何必动怒?照儿臣说,这件事虽发生的时候不妥,阴差阳错伤了三方,但儿臣觉得,对三方都是不破不立。”
“此话何讲?”
建熙帝的脸色果然好看了几分,声音也柔了几分,心道还是女儿好,娇娇柔柔不惹他生气,曦儿这个混小子,把他的老脸扔地上不要钱似的踩……
“儿臣过往就听说这方洞方将军狂躁暴力,对妻儿动辄打骂,甚是折辱,此事事发,方大人竟堂而皇之冲到王府,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方夫人,还说方夫人生性淫贱,这等人,别说出了事,就是没出事,也非良人,尤其他乃武将,未来保家卫国,连妻儿都不爱,能指望他爱护百姓吗?”
方洞想要反驳,却在抬头一瞬,看到建熙帝,赵缨,孝敏皇后三人如出一辙,不可逼视的容颜和威势后,讪讪低下头。
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啊……
赵缨继续道,“如此一来,方夫人身为他的妻子,也是受尽了苦楚,此番方夫人失身于定王,无论因由,事情都发生了,定王定要狠狠责罚的,但与其问责,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儿臣的意思是,正好可借此机会,让方夫人和方洞和离。”
“既然定王与贾氏已有夫妻之实,不如趁此机会,纳她入府,既给了贾氏一个身份,也助她脱离了苦海。”
孝敏皇后点点头,“没错,这样一来,也可显示曦儿宽忍重责,就是……”
孝敏皇后看向贾氏,温声道,“贾氏,你可愿意?”
贾氏眸光一颤,忙不迭叩首,“妾身不奢求能以卑贱之身入王府伺候,但若能得陛下娘娘恩典,解除妾身与方洞的婚事,那……”
方洞咬牙切齿道,“不可!臣不同意!”
孝敏皇后冷笑,“与你何干?”
方洞色厉内荏道,“娘娘,贾氏乃臣之妻,生是方府的人,死是方府的鬼,她怎可自己决定去留?”
这句话彻底掀了孝敏皇后的逆鳞,孝敏皇后腾的一声站起身,吼道,“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打她骂她折辱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妻?还口口声声她是方家的人,你搞清楚,她是方家的女主人,不是你方洞的奴隶,她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鸟事!”
“她被人强暴了你不打强暴她的人,你打她?什么人啊,猪狗见了你都得啐一口!”
赵氏三人看着暴怒的孝敏皇后,什么王霸之气,王爷之威,公主之势都湮下去了,成了三只小绵羊。
尤其是赵曦,呐呐喊了句,“母后……”
孝敏皇后这才反应过来,哦,罪犯是她亲儿子,她一时忘情,竟让人去打她亲儿子。
方洞不甘又恐惧地低下了头。
建熙帝刚要开口,同意赵缨的提议,却被赵曦打断了。
赵曦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