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快如风。待曹先生等人知道,静得和尚早已人头落地。秦王又使人赐了些东西给高家的贾太君,并派了花公公亲去安抚解释。花公公极擅言辞,回来含笑向秦王回话:“老奴幸不辱使命!”秦王大喜,重赏于他。
静得和尚一死王仵作便坐不住了。他上了年纪愈发惜命,凡事多往坏处推去。他想着,如今只做姬先生向贾琮兜了底,这一系的人怕是都凶多吉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巧过两日城郊出了命案,他与小徒弟一并去验尸。查验一番后,王仵作背着小包袱只说去找点东西便再没回来。小徒弟左等不见师父回来、右等也没人影,大惊,忙打发了众人去寻找。将左近都翻遍了,连王仵作的人毛也没见一根。
那一头,贾琮等人拿着高家给的军营文书走八百里加急道,一路风驰电掣般到了京城外。贾琮与陈瑞锦略作商议,先分作两路。贾琮领着其余人马暂去城郊一处宅子歇着。那儿是先义忠亲王建的,有条地道穿过护城河直通城内,是早年贾赦替贾琮买的。陈瑞锦带着姬先生进城找贾敘。
当日贾敘接到长安来的飞鸽传书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亦万分庆幸大侄女婿费心思琢磨出的那些密码。好在他手下有了一大群大内护卫,最不缺人手,遂命人日夜盯着西宁王府。西宁王爷做梦也没想到贾家能有这么些人物,防不胜防,短短数日便让他得了不少情报去。
贾敘也猜到他们必会快马进京,故此好生在小花枝巷家里等着。陈瑞锦领着投诚的姬先生找上门来,贾敘与柳小七可巧都在呢。陈瑞锦先介绍了姬先生,又指着他二人说,“这两位是五爷和七爷。”姬先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从头说了一遍他知道的,贾敘又盘问了他许久。
与贾敘而言最重要的便是西宁系的隐语和他们在秦国的探子。拿着隐语单子瞧了半日,笑向陈瑞锦道,“他们猜我们的决计猜不出来。”
陈瑞锦好笑道:“又不是你们爷俩的功劳!个个兴的什么似的。”
贾敘道:“烦劳姬先生暂且在我们这儿呆几日,我与你准备些户籍路引子,再安排人送你从天津港乘船去东瀛燕属。”姬先生长揖而谢。
陈瑞锦吃了盏茶,思忖道:“我们这趟去来匆忙,丁滁的事儿始终没弄明白。总觉得心里头不安生。”
贾敘道:“既这么着,我派个强手专门去查他。”陈瑞锦点点头。贾敘又命柳小七说,“拿着名录,设法卖给秦王特使,越快越好。”
柳小七笑道:“这个容易。”领命而去。
从小花枝巷出来,柳小七拍马直去了秦王特使府送帖子。秦王特使闻报大惊。猎鹰书局的殷七爷从来都是稳坐钓鱼台、等人上钩的,何曾听说他出门访客?不禁思忖了半日,终是命人请他进来。
不多时柳小七进来,含笑向他作了个揖:“特使大人好。”
特使笑站起来回礼:“那阵风把殷七爷吹来了?”
柳小七道:“实不相瞒,我是来上门推销的。”
“哦?”特使捻着胡须道,“这话是何意?”
柳小七道:“特使大人想必也听说过,我们局子只是做买卖的。做买卖嘛,可以自产自销,也可以买货品来卖,也可以是我们寻买家买、再寻卖家卖。”
特使道:“老夫听糊涂的了。”
柳小七四面环顾了几眼问道:“特使大人此处说话可方便么?”
特使笑道:“听说是殷七爷来了,老夫早早安排人在外头守着了。”
柳小七点点头,道:“我们局子有个大客户,前些日子在长、安、公干。”秦王特使顿时呼吸一滞。柳小七顿了顿,缓缓的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凑巧的事儿,横竖就是帮我们找了个货源。那些货,绝对是好货啊——”特使不觉睁大了眼盯着他。他又慢条斯理道,“拿着货源的那位么,并不肯直卖货给我们,只托我们做个中人。而他的货,除了秦王也不便卖与别家。”
特使重重吸了几口气,问道:“敢问,他卖的是什么货?”
柳小七款款捧起茶盅子来抿了一口,道:“他本是别家在秦国的细作头目,算是二把手。因与大头目因故反目成仇,托我们那大客户帮忙逃出了秦国。只可怜孤身一人、衣食无着。京城好个花花世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特使顿时明白了,哑着嗓子道:“他想卖了他主子?”
柳小七含笑道:“他跟着他主子不也就是为了钱么?”他倾身向前道,“特使大人,有钱能使磨推鬼。”
特使拍案:“好说!只是那货可真么?”
柳小七道:“我们神盾局什么时候卖过假货?纵然不是我们的货,经了我们的手也必查验清楚。请特使放心,小店买卖公道,不白抽你们两家的头。”
特使眯起眼来:“怎么七爷要抽两家的头?”
柳小七笑弯了眉眼:“大人,小店养着不少伙计,也要吃饭穿衣娶媳妇的。”
秦国特使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柳小七举起茶盅子来:“这买卖乃是三赢。那细作二头目的消息只能卖与秦国、总不能卖与他前东家不是?秦国岂能不买?若没有神盾局做中人,秦国查验那细作消息的真伪也得费不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