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两种人,只得一直忍着。最后两人都七老八十了,磕磕碰碰、相濡以沫一辈子,那个媳妇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丈夫了。那个故事,多少人赞扬啊……”他满面怅然,轻轻摇头,“最后几年老两口是过的不错。可前头那几十年呢?生生熬过去磨过去。人活一辈子,只为了最后的那几年么?”
良久,陈瑞锦道:“多半是没法子。”
“没错。多半是没法子,不忍不行。”贾琮扭头看施黎,“如果有办法不忍,就别忍了。活在当下才是要紧的。你若能说服那女子跟你走,我们替你想法子。若是她自己觉得日子过得不错不肯改变,也算对你俩的感情有个了结,难受一阵子就过去吧,重新找个好女孩。”
施黎本是个洒脱的人,让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竟有几分无措。也不知愣了多久,忽然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晚上约莫三更天,贾琮已睡着了,乍闻外头陈瑞锦喊道:“施黎你闲的啊!吓人一跳。”惊得一骨碌弹了起来。又听施黎的声音说:“我正大光明进来的,哪有贼人堂堂正正踩这么响的脚步声?犯得着么?好端端的跟惊风似的。”
贾琮赶忙披了衣裳出去,只见陈瑞锦和施黎就在院子里立着,陈瑞锦手里还转着左轮手枪、颇似后世电影里的枪手,忍俊不禁向施黎绷着脸道:“让你不讲礼貌!进人家家里要敲门知道不?”
施黎赶忙上前一把扯住他:“帮我把她抢回来!”
贾琮眼神中的八卦之火腾空而起:“你们见面了?”
施黎摇头:“只在她窗外看见她了。”
贾琮啧啧两声:“你还挺纯情嘛。不过人家肯跟你走么?你不得先问问?”
施黎道:“你不是什么法子都有么?”
贾琮道:“两厢情愿自然有法子。连她的身份都能保留,准保和和气气的和离。得人家愿意才行啊!强抢民女这种事不过说说罢了。纵想抢人,也得先抢到心。”
施黎断然道:“她必愿意的。你赶紧想法子便是。”
贾琮掸了掸手:“先跟人家说清楚,没有什么必不必。三天都足够改主意了,何况三年。”
“横竖你想法子。”言罢,施黎马上风似的转身又走了。
陈瑞锦皱眉道:“他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了?”
“施黎不会冒失的。”贾琮道,“他纵与那女子偷会也不至于被人察觉,免得万一人家不愿意、坑了人家。”他打了个哈欠。“这厮是不是太自信了些?”又打了哈欠,“好在那个穆氏不怎么爱她丈夫。”
陈瑞锦瞥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
“不然那三个庶子庶女根本不会出生。”
陈瑞锦轻叹一声:“这等事她纵是主子奶奶也没法子。女人总有来月事的时候,丈夫得有人伺候。”
“你肯给我安排侍妾通房么?”
“想都别想!”
“就是吧!”贾琮摊手,“她在自己的院中大权独揽,还有娘家撑腰,竟肯给丈夫安排好几个不同的女人还都许她们生孩子!无非是把当牛二奶奶当成一份差事罢了。上工、做事、得薪水。阿黎还是很有希望的。好困……”乃揉着眼睛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贾琮得空想了好几个忽悠牛继成和离的剧本,特意早些回府,满心以为施黎那厮会在家中候着;不想他今儿压根儿没出现。心下奇怪,遂策马赶去小花枝巷。推门进去一瞧,满院子的酒气,施黎早已醉瘫在院中。这会子若有个仇家进来,随手一刀便能结果了他。
“看样子事儿不顺利呀。”贾琮一壁嘀咕一壁将施黎拎到后头水井边打水泼醒。施黎迷迷瞪瞪睁开眼,晃晃悠悠扒着井台翻身坐了片刻,“哇”的吐个天昏地暗。若不是贾琮手脚快闪去一旁,这身簇新的天青色箭袖怕是要废了。断断续续吐了有两炷香的功夫,施黎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不肯动弹。
味道实在难闻,没奈何,贾琮这个国公府少爷亲自挽起袖子打扫了半日,又不辞辛劳把施黎拎回前院,丢在他平素犯懒的藤躺椅上。施黎这会子已醒了,只不肯做声。贾琮肚子饿,去屋里寻了些点心就着施黎没喝完的酒填肚子。
日坠星升,秋月渐渐上了树梢,院中的树叶儿哗啦啦直响。贾琮瞥了施黎一眼:“怎么回事?再麻烦总有办法。”
半晌,施黎哑着嗓子道:“已……没有办法了。”
“那女人死了?”贾琮说罢便低头。耳听闷风从头顶刮过,接着是“咚噗噗”的闷响,一个楠木杌子砸在地上。贾琮吓得直缩脖子,“杀人啊你!那玩意就砸过来。”施黎又不言语了。等了会子,贾琮道,“但凡人活着就有办法,永远不会没有办法。”
施黎喃喃的道:“太迟了。”
贾琮皱眉:“你究竟见到人家没有?试着问过没有?有时候女人说话不能全信,说不得是在生闷气呢?”
施黎摇头:“不是。真的太迟了。”
足足耗到三更天施黎方找回了舌头。贾琮遂左一句右一句的引着他说话,许久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从昨晚开始,施黎便在人家院子里等见面时机。好在牛继成近日住在兵营,有日子没回府上了。今儿上午,那穆氏郡主独自进了花房伺弄花木。施黎